染上了层血腥味。
一目了然。
她站起来,“他中蛊了。”
声音都带着寒意。
程新月突然道:“难怪他钻研蛊术那么认真。”
梁宴问她:“看得出来是什么蛊吗?”
程新月说:“双喜蛊。”
她蹲下来,一只手捏着阿容的手指,另一只手掏出匕首,在纸上轻轻一划,血红妖异的液体流出来。
好像血一样。
若他是个人类,就正常许多,可是他不是。
她抬头,凝视着梁宴,“果然如此。”
双喜蛊名字好听,却是一大毒蛊,最早是被一个疯子发明出来惩罚红杏出墙的夫君,后来无数人改良后终于成了一种折磨人的利器。
中此蛊者不定时发作剧痛,痛时若抽筋断骨剥皮,只有与人交往,不论男女,才能稍减此痛,等到周身均布满鲜红的蛊虫,中蛊者将沦为欲望的容器,永远在痛苦中沉沦。
几乎没有解蛊的办法,至少到现在都没有人能解。
梁宴脸色由青转绿,最后铁青,她一言不发地走出去,像是泄愤一样一拳猛地砸出,竟将地面生生砸出一个洞。
洞内可以直接看到地板下房间,正对着一张大床,□□的女人脖颈被一根细线紧紧地勒着,线生生陷入皮肉,将她脑袋几乎割断,四肢诡异地弯折,偏偏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浮现出恶意的温暖的微笑。
梁宴心里正是烦躁至极,偏偏遇上鬼怪挑衅,瞬间将将一把尖刀飞出,下一刻,狞笑着的鬼怪还没能露出惊恐的表情,便被尖刀捅入身体,碎成齑粉。
“不自量力。”
她冷冷笑了笑,用最恶毒的腔调语气咒骂,与往日或冷漠或高傲的模样大相径庭,显然气急败坏到极点。
程新月这时走到她面前,惯性忽略底下阴森的痕迹,她怀里抱着阿容,叹了口气,“走吧,去找个姑娘,让他稍微好受点。”
梁宴回过神,她才发现自己脸上已经湿润了,擦了擦,站起来说:“好。”
可是外头无论酒铺还是饭馆都熄灯了,也许是受阴气影响,惯常整夜燃灯的青楼都提前关上大门,不让人出入。
她们在外面找了一圈,整座城内均漆黑一片,街道上死一般沉寂,偶尔刮着莫名的妖风,像鬼一样哭嚎。
两个人降落在地面上,梁宴说:“程新月,你在这里有空间压缩点吗?”
只有定位标记,才能进行空间传输。
程新月说:“没有。”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这时,梁宴目光落到程新月身上,她的目光带着程新月也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你帮他吧,程新月,明天我们哄着他一点,他很快就会忘了的。”
程新月没有犹豫,说:“行。”
这时,怀里传来轻微如蚊般的声音:“不要……不要……”
阿容费力地睁开眼睛,冷汗让他视线模糊,痛苦麻痹他的认知,只能勉强分辨两个人的意图。
梁宴见他清醒过来,不由得带着关切开心说:“没事的,很快就好了。”
阿容却揪着程新月的衣襟,咬着牙,两只眼睛溢满了泪,抽噎着,颤抖着,满脸凄楚地恳求:“不要……求你们了……不要,我害怕……”
两个人身体顿住。
他独自忍受这么久了,也没有尝试找人解蛊,应当是不愿的。
不然就凭这张勾魂摄魄又楚楚可怜的脸,也不应当落到独自解蛊的局面。
程新月和梁宴对视一眼,最后无言地回道酒店房间内,程新始已经回来了,正悠哉悠哉地喝茶,看到两个人,不免露出疑惑的表情,她指了指阿容:“你们……你们打他了?”
程新月没理她,抱着阿容回到房间,阿容神志恢复了些,知道她们要干什么,刚落到床上就不住地哀求:“不要,求求你们……”
“不要……”
他艰难地往后面挪,剧痛让他每个动作都艰难到了极点。
他哭得比捱痛时还惨,一张脸上分不出泪还是血亦或者汗,像是面对屠刀的畜生,发出哀求的嘶鸣。
“我会好的,我很快就会好的……”
程新月将他抱回来,在对方恐惧的视线中温柔道:“别怕,我尊重你。”
打破所有的不安和恐惧。
阿容面色怔凝。
梁宴在旁边注视着,一言不发。
程新月凑热闹挤进来,看了一眼,“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