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宴看了眼天色,已经很黑了,这里的人夜生活寡淡无趣,商铺早早就把灯熄了,路上风光暗淡,只有一两间没有客人还未打烊的店铺燃着微弱的烛光。
阿容看起来情绪不佳,眼皮耷拉着,眸色有些担忧。
程新月以为他在害怕,安慰说:“没事的,就一些阴灵而已,不用害怕。”
按理说妖魔算是比鬼怪阴灵高一档次的,天生百毒不侵,也不容易被影响,谈不上害怕。
阿容却低声道:“你们因为我把符纸撕了,要是也受到影响了该怎么办?”
几个人一愣。
没想到阿容竟然主动担心她们,程新始撇了撇嘴,梁宴在旁边笑了笑:“我们中间最容易被影响的就是你,只要你好好的就什么事也没有。”
她和程新始的修为是几个人里最高的,程新月伤了根骨,也就普通金丹水平,但这也不是普通鬼怪奈何得了的。
她向来自信,本来以为就她们几个守着,再嚣张的鬼怪也没有丝毫威胁,但偏偏今晚就失策了。
只有三个小洞,分配上却出了问题。
最常规的分配方式是梁宴一间,阿容一间,程新月和程新始一间。
阿容本来应该自己住一间,但梁宴担心他晚上没有照应,害怕出事,就提议阿容和自己一起住。
阿容咬着唇,虽然一句话也不敢说,但还是写满了抗拒。
程新月便说:“与我一间吧。”
梁宴皱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程新月无奈地摇头,反而程新始满脸不屑:“不如我来看着他?”
几个人同时说:“不行。”
最后,梁宴看着阿容,说:“你住在大厅吧,我在旁边,有事就叫我。”
阿容顺从地点头,倒是程新月挑了挑眉,她还以为按梁宴这种人的脾性要搞得阿容非同意不可。
晚上,灯都熄了,阿容进房间睡觉后,程新月和程新始一直待在外面,梁宴则靠在阿容身前的椅上,抱着剑若有所思。
时间缓缓流逝。
几个人没一个进屋睡觉,她们修为已经到达一定境界,凡人睡觉的需求早就没了。
时间悄悄来到午夜。
四个人一直在大厅内,周围一片漆黑,寂静得诡异,空气莫名的阴冷起来,冷意透进骨髓,梁宴在漆黑中伸手,将程新月的手抓住,十指相扣,对方的手冷得像冰,她缓缓地往里面输入火属性的灵力。
这只手温热后,她又点了点程新月的另一只胳膊,示意她伸过来,程新月却摇摇头,黑暗中身子后倾,露出程新始的身影。
程新始坐在程新月身旁,往后仰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同样输着灵力。
阿容的气息缓缓平稳起来。
这时,楼底木制地面发出常年老化被踩着的“嘎吱嘎吱”声,在夜里显得诡异至极,紧接着就是短短的,急促的,属于女子低低的□□哭泣。
这哭声如泣如诉,哀怨绵长。
程新始睁开眼睛,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起身离开,“这小鬼也敢跑我头上哭,我去去就来。”
程新月嘱咐了句:“弄干净点。”
“行。”
门被打开,然后关上。
这边阿容身体猛地一紧,来着骨髓血液深处的痛苦渐渐蔓延开来,所有的睡意褪得一干二净。
他呼吸都凝滞了,眼睛瞬间睁开,睁大眼睛瞳孔缩紧。
双喜蛊又犯了。
梁宴察觉到他呼吸不稳,以为他做噩梦了,转过头去查看,阿容正好直挺挺坐起来,脸色白得吓人,冷汗不停往外面冒,呼吸急促极了。
程新月捏着他脉搏查探,却被阿容挥开,他挥开后回过神来,忙低声说了句:“抱歉,我……我……我可能做噩梦了,我……抱歉,我……可以回屋睡吗?”
他竭力表现得平常,但艰难的声音和淋漓的冷汗无不昭示着他正在遭受什么巨大的苦楚,两个人一眼就看得出来,梁宴哪里同意,正要说你身体重要,我给你检查检查,却见程新月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只好把话都吞下去。
程新月显得好说话多了:“去吧,不用担心,有我守着不会有人打扰你。”
阿容此时脑子里正混沌,只听到“去吧”两个字,如释重负,连滚带爬地离开,跌跌撞撞进屋,一见到雪白的大床就扑倒在上。
门都没关。
程新月和梁宴对视一眼,梁宴此时脸上的焦急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程新月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抚,黑暗里她的眼睛显得平和冷静许多。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房间,来到床前,垂眸看着床上已然痛到面目扭曲,身体蜷缩,不停颤抖抽搐的人。
梁宴沉着脸,蹲下来,凝视着阿容惨白的脸颊,唇片被他无知无觉地咬破,绿色的血液混着汗水流下来,将床被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