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川在那绿竹巷外的小院中一住便是数日。小院清幽,与巷内仿佛两个世界,却又仅一墙之隔,能隐约听闻巷内偶尔传出的几声琴箫之音,更添几分静谧。
这三日里,刘菁为了感谢林平川昔日刘府挺身相护、挽救阖家性命的大恩,竟亲自挽袖下厨,操持羹汤。她虽是衡山派第二号人物刘正风的掌上明珠,却并非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这一点,倒与华山派的岳灵珊颇有几分相似。只是不同于岳灵珊对武功的痴迷,刘菁于武学一道并无太大执着,只粗通些根基,反而在持家、女红、厨艺上更为用心。这一年来与曲非烟隐居洛阳,饮食起居多是自理,她的厨艺更是精进不少,连对饮食颇为挑剔的任盈盈尝过之后,也曾淡淡赞过一句“清雅入味,颇见心思”。
她做的菜式不尚奢华,却极尽巧思。一道“莲蓬豆腐”,将鲜嫩豆腐碾碎,混入剁碎的菌菇、笋尖,以巧手塑成莲蓬模样,上嵌青豆为莲籽,清汤慢煨,出锅时清淡雅致,鲜味层次分明。又如一道“荷叶粉蒸鸡”,选取嫩鸡脯肉,裹上炒香的粳米粉末,以新鲜荷叶包裹蒸制,鸡肉滑嫩,荷香与米香交融,沁人心脾。
虽无射雕原着中黄蓉那般家传“玉笛谁家听落梅”的绝世巧艺,却也自有一番清新脱俗的韵味,显是花了极大心思。
林平川品尝之下,只觉滋味绝佳,火候掌控得恰到好处,不由赞不绝口:“刘姑娘真是好手艺!这般滋味,只怕许多名楼大厨也未必能及。”
刘菁闻言,微微一笑道:“林公子喜欢便好。些许粗浅手艺,能略报公子大恩于万一,菁儿便心满意足了。”
一旁的曲非烟早已吃得眉眼弯弯,闻言抢着说道:“林公子你是不知道,刘姐姐的厨艺,就连姑姑都称赞不已!”她说话间,嘴角还沾着一点油渍,显得娇憨可爱,不复以往的古灵精怪。
林平川心中感动,正色道:“刘姑娘、曲姑娘,多谢。”
饭后闲遐,林平川除了自身勤修神照经与剑法之外,见二女武功根基尚浅,尤其刘菁更是体弱,便将从“连城诀”江湖中得来的血刀经”中一些基础的运气与炼体法门,稍加改动,传授给了二女。
这些法门并非杀伐之术,而是血刀门锤炼根基的秘法,动作看似古怪,甚至有些滑稽,实则暗含以外功导引内息、壮大气血、温养脏腑的无上妙用,尤其能在疲惫之时修炼,最是振奋精神。
二女初学时,见林平川演示的那些姿势或扭曲,或伸展,或凝滞,与中原武学大相径庭,甚至有些动作让人颇感羞赦,不禁面面相觑,脸颊飞红。
“林公子,这————这姿势当真有效吗?”曲非烟学着做了一个双手反扣、身体后仰的动作,只觉得浑身别扭,忍不住开口问道。
刘菁也是俏脸微红,依样画葫芦,动作却显得十分笨拙僵硬。
林平川温言道:“切勿小看这些动作,其中自有奥妙。摒除杂念,感受气血流动即可。”
二女将信将疑,但出于对林平川的信任,还是坚持练习。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效果便显现出来。一套动作做完,只觉得周身暖流涌动,仿佛泡在温水中一般,气血活泼泼地畅行无阻,原本因久坐或微寒带来的些许不适竟一扫而空。
刘菁武功粗浅,体质偏寒,此刻只觉得周身暖洋洋的,舒服极了,仿佛连日的忧思都减轻了不少,苍白的脸颊也透出健康的红润。她惊喜道:“这法门果然神奇,竟比喝姜汤还暖和!”
曲非烟收获更大,她本身有一定内功基础,按照林平川所传法门摆出那些古怪姿势后,不仅周身暖洋洋极为受用,更感到丹田中一丝真气竟开始自动沿着一条从未运行过的奇异经脉缓缓运转起来,虽然微弱,却绵绵不绝,让她精神大振。
“哇!林公子,你这套功夫太厉害了!”曲非烟跳了起来,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兴奋,“我感觉真气自己会跑了!虽然有点怪怪的,但是好舒服!”
林平川微笑颔首:“此乃锤炼根基之法,持之以恒,对你们大有裨益。”见二女欣喜模样,他心中也颇感欣慰。
林平川在那绿竹巷外的小院中静候了三日。
这一日,院门被轻轻叩响,来的竟是绿竹翁本人。他佝偻着身子,沉默地递过一张纸,声音低沉:“姑姑命老朽送来此物,公子所寻之人的下落,尽在其中。”说罢,也不多言,转身便拄着竹杖离去。
林平川展开白纸,看清其上信息后,展开一看,上面字迹清秀,正是任盈盈的手笔。
消息很简单:原来经多方查探,已确定白板煞星藏身于嵩山脚下临近颍水河畔的一处隐秘别院。那别院看似普通,实为嵩山派产业。院内平日似只住着一位深居简出的老者,极少露面,一应所需,均由嵩山派弟子每隔数日亲自送达,戒备虽不森严,却透着反常的谨慎。
林平川看完,指尖微一用力,白纸化为齑粉。
他起身,向绿竹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