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穿了件淡紫色襦裙,裙摆绣着细巧的兰花纹,腰间系着同色丝绦,坠着颗温润的珍珠,比往日医馆里的素布裙多了几分华贵,却依旧难掩眉眼间的清雅。
“马大夫,你来了。”徐妙云的声音带着笑意,伸手想帮他拿药箱,却被马淳侧身避开。
药箱里装着听诊器和几支针剂,他不想引人注意。
两人刚要往里走,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慢的嗤笑。
“哟,这不是徐小姐吗?”一个穿着宝蓝色锦袍的年轻男子摇着折扇走过来,身后跟着两个家仆,眼神扫过马淳的青布长衫时,满是不屑,“我还以为徐小姐看不上诗词会,原来是在等贵客”啊。”
此人是礼部张侍郎的儿子张彦,前几日还带着重金去徐府提亲,被徐达以“妙云为父祈福”为由拒了。
此刻张彦的目光象带着刺,落在马淳身上:“这位是?看着倒象是医馆里抓药的学徒,徐小姐怎么把他带来了?”
周围瞬间围过来几个人,都是京中勋贵子弟。
平波侯府的三公子侯明也挤过来,笑着搭话:“张兄有所不知,这位就是徐小姐天天去小青村见的马大夫”。听说啊,徐小姐连曹国公府、韩国公府的提亲都推了,偏偏天天去医馆给这位大夫递药包呢。”
这话一出,周围的窃笑声更响了。
“真的假的?徐小姐可是女诸生”,怎么会跟个乡野大夫走这么近?”
“前几日我家母亲还去徐府说亲,徐夫人只说小姐忙着照顾国公爷,原来竟是忙着见这位?”
“这大夫穿的是什么?青布衫都洗得发白了,跟咱们这儿格格不入,徐小姐就不怕丢了魏国公府的脸面?”
徐妙云的脸色冷了下来,往前一步挡在马淳身前,目光扫过张彦和侯明:“张公子、侯公子,我与马大夫同行,与诸位何干?”
张彦摇着折扇,语气更尖酸:“徐小姐这话就不对了。咱们都是京中勋贵子弟,诗词会是雅集,哪能让乡野之人随便进来?再说了,徐小姐刚与燕王殿下解除婚约,就急着跟一个大夫厮混,传出去不仅丢你徐家的脸,连咱们京中勋贵的脸面都要被连累。”
“厮混?”徐妙云挑眉,声音清亮了几分,“我与马大夫光明正大,在医馆为村民看病、记方子,何来厮混之说?倒是张公子,前几日带着重金去我家提亲,被我父亲以潜心治学”为由婉拒,今日却在此处搬弄是非,这就是你张侍郎教的雅量”?”
张彦的脸瞬间涨红,折扇“啪”地合上:“徐小姐!你别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在场的诸位都清楚。”徐妙云环视一圈,自光落在那些窃窃私语的女眷身上,“诸位来诗词会,是为了切磋才艺、交流学问,而非以身份论人、挑拨离间。马大夫医术高明,救过清水村十八个砒霜中毒的村民,还救过码头八个炭毒患者,他的功德,比某些只会拿着家世眩耀的人强百倍!”
侯明见张彦落了下风,上前一步想帮腔:“医术好又如何?不过是个治病的匠人,哪配跟咱们这些勋贵子弟同席?诗词会讲的是才学,他一个乡野大夫,怕是连“江山”二字都写不明白吧?”
这话戳中了不少人的心思。
在场的大多是读书人,虽觉得马淳医术不错,却也觉得他不懂文墨。一时间,看向马淳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怀疑。
马淳刚要开口,却被徐妙云按住手腕。她转头看他,眼里带着信任:“别急,先让他们看看,什么叫以貌取人”。”
马淳也无心去解释,因为来之前他就想到了会有这样的结局。
“我们进去吧。”徐妙云侧身让开,引着他往楼里走。
醉仙楼的一楼大厅已经坐了不少人,分了几桌,男人们围在一起说话,女人们则坐在另一边,偶尔低声交谈。
正中间的桌子旁,坐着个穿着月白长衫的年轻男子,面容俊朗,嘴角带着浅笑,正跟旁边的人说着什么。
“那是曹国公李文忠的儿子,李景隆。”徐妙云凑到马淳耳边,小声介绍,“这次诗词会就是他办的。”
马淳点点头,目光落在李景隆身上。
李景隆啊!
这可是个名人!
大多人对他的评价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可是妥妥的大明初代战神,没想到见到他年轻时候了。
在李景隆边上坐着两个人,那两人穿着深蓝色的短打,身材结实,看着孔武有力,正凑在一起说着军中的事。
“他们是颖国公傅友德的儿子,傅忠和傅让。”徐妙云继续介绍,“傅家兄弟常年跟着父亲在军中,性子爽朗,也懂些文墨。”
马淳看着他们,傅忠、傅让年纪都不大,在十八九的样子,都显得很活泼,时不时笑着点头。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一个穿着黑色锦袍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身姿挺拔,眉宇间带着一股英气,正是燕王朱棣。
他刚一进来,所有人都停下了说话,纷纷拱手行礼。
“参见燕王殿下。”
朱棣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大厅,最后落在了徐妙云和马淳身上。
徐妙云看到他,脸上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