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夫看你的眼神啊。”徐辉祖说,“他看你跟看其他村民不一样,不是不友善,是有点————客气。”
徐增寿在旁边小声说:“客气不好吗?”
“当然不好。”徐辉祖瞪了他一眼,“客气就是疏远。你想啊,马大夫是多高明的大夫?望闻问切的本事,看人的眼光能差?”
他指着徐妙云的衣服:“姐,你就算穿素布裙,那料子也是好的,手上没一点茧子,说话做事的样子,哪象普通人家的姑娘?”
“马大夫肯定早就看出你不是一般人了。”
徐妙云的心猛地一跳。
她之前没往这方面想,总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
“他知道又怎么样?”她问。
“怎么样?”徐辉祖笑了笑,“马大夫是乡野大夫,你是魏国公府的大小姐,身份差得太远了。”
“男人都要面子,他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就算心里有点想法,也不敢靠近啊“”
“你天天往医馆跑,他说不定还觉得你是一时兴起,怕跟你走太近,最后让你为难,也让自己没面子。”
徐妙锦撇撇嘴:“哥,你这都是从话本里看来的吧?哪有这么多讲究?”
“话本里的事,也不是全假的。”徐辉祖不服气,“你看那些话本里,才子配佳人,也得门当户对才行。马大夫就算有本事,可身份在那儿摆着,他能不琢磨?”
徐增寿挠着头:“那姐该怎么办啊?总不能让爹去跟马大夫说吧?”
徐妙云没说话,她在想徐辉祖的话。
好象确实是这样。
马大夫对她一直很客气,从来没有过逾矩的举动,也很少跟她聊医馆之外的事。
之前她以为是马大夫性子内敛,现在想想,可能真的是因为身份的差距。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她看向徐辉祖,语气里带着点请教的意思。
徐辉祖见她听进去了,心里得意,清了清嗓子:“姐,你得发挥自己的长处啊。”
“我的长处?”徐妙云愣了愣。
“对啊!”徐辉祖点头,“你是才女啊,京里谁不知道你女诸生”的名头?写诗作词,琴棋书画,哪样不厉害?”
“马大夫是大夫,医术好,但你跟他比医术,肯定比不过啊。你得跟他比你擅长的东西。”
徐妙锦眼睛一亮:“哥,你是说让姐跟马大夫比写诗?”
“差不多。”徐辉祖说,“再过几天,京里不是有个年轻一辈的诗词会吗?
到时候好多才子都会去,你可以去邀请马大夫啊。”
“诗词会?”徐妙云皱了皱眉,“马大夫是大夫,他会去吗?”
“你得请啊。”徐辉祖说,“你跟他说,诗词会不是只有才子,也有不少人会聊些各地的风土人情,说不定还能聊到草药什么的,他说不定会感兴趣。”
“最重要的是,在诗词会上,你可以展现你的才华啊。让他知道,你不只是个只会递药的大小姐,你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本事。”
“到时候,他看到你的长处,说不定就不会只想着身份的差距了。
徐妙云看着徐辉祖,心里突然亮了。
对啊。
她之前一直想着怎么帮马大夫看病,却忘了自己最擅长的是什么。
马大夫医术高明,她的那点医学知识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
可写诗作词,聊经论典,这些是她的长处啊。
如果能在诗词会上让马大夫看到她的这些长处,说不定真的能改变他对自己的看法。
“那诗词会什么时候举办?”她问。
“后天,在秦淮河边上的醉仙楼。”徐辉祖说,“到时候京里的年轻才子都会去,还有不少官员家的小姐也会去。”
徐辉祖看着徐妙云眼里的光,忽然皱起眉,“姐,你想清楚。“那诗词会都是京里的勋贵子弟,李景隆、傅家兄弟都在,还有燕王殿下。”
“你一去,再跟马大夫走得近,咱们家的身份,还有你的心思,不就全暴露了?”
徐妙云闻言,忽然笑了。
她抬手理了理袖口的帕子,眼神清亮,“你看,一说到具体的,你就露怯了。话本里的计谋没学全,倒先怕起暴露来了。”
徐辉祖愣了愣,“我这不是怕————”
“怕什么?”徐妙云打断他,“怕马大夫知道我的身份?你以为,他真没看出来?”
她顿了顿,语气笃定,“他眼神亮得很,我穿的布裙料子,手上没茧子,说话做事的样子,哪点象普通人家的姑娘?他早看出来了,只是没说。”
徐增寿在旁边挠头,“那————那为啥不说啊?”
“因为他心思不在这上面。”徐妙云道,“他眼里只有病人,只有药方。但这并不防碍我主动。”
她拿起桌上的食盒,指尖捏紧了帕子,“诗词会我去定了。不光去,我还要亲自请他。”
“姐,你这是————”徐辉祖还想劝。
“不用劝。”徐妙云语气斩钉截铁,“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身份差得远又怎么样?他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