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多了些善意。
快到辰时的时候,陶家院子里传来了哭声。
是陶老伯的声音,哭得撕心裂肺。
马淳停下手里的活,往院子里看了眼,“该发丧了。”
徐妙云也停下笔,跟着往那边看。
院子里,几个族老站在灵堂前,穿着深色的衣服,神色严肃。
灵堂里摆着陶娘子的灵位,上面写着“陶氏之灵”。
供桌上放着馒头还有几碟素菜。
香炉里插着香,烟袅袅地往上飘。
陶老伯坐在灵前的蒲团上,手里攥着那个鸳鸯荷包,头发乱得象草,眼睛红肿,脸上全是泪。
一个族老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陶老哥,辰时到了,该发丧了。”
陶老伯抬起头,眼泪又掉了下来,“再等等,让我再陪陪闺女。”
族老叹了口气,没说话。
旁边的亲友都劝。
“老伯,节哀吧,娘子在下面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是啊,让娘子安心走。”
陶老伯又哭了会儿,才慢慢站起来。
他走到灵位前,哭着道:“闺女,爹送你最后一程。”
族老喊了声“发丧”。
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走过来,走到棺材边。
棺材是黑色的,上面没什么装饰,只贴了张黄纸符。
汉子们小心地把棺材抬起来,往外走。
陶老伯跟在后面,一步一挪,嘴里还念叨着。
“闺女,慢走,爹跟着你。”
送葬的人都跟在后面,有人撒纸钱,有人拿着香,哭声一片。
马淳站在摊子边,神色肃穆。
他没动,只是看着棺材被抬走,看着送葬的队伍慢慢走远。
徐妙云也站着,没说话。
她想起那天在秦淮河边上,陶娘子的尸体躺在地上,浑身湿透的样子。
心里也不好受。
送葬的队伍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才慢慢回来。
陶老伯被人扶着,脸色苍白,脚步虚浮。
他走到马淳的摊子前,停下了,“马大夫。”
马淳抬头看他,“老伯,节哀。”
陶老伯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马大夫,这是诊金,之前给我闺女看病,还没给你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