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村怎么走?里正叔,你能带我去吗?”
里正没尤豫,“能,就是得走段路。出村往西,过了清水村,再坐半个时辰马车就到。”
“那我们现在就走。”
护卫驾着马车过来,里正跟车夫坐在车辕上。
出了小青村,路就变得难走些。
马车颠簸着,徐妙云掀着帘子往外看。
田里有几户人家在干活,都戴着马淳教的那种口罩。
走了约莫两刻钟,就到了清水村。
刚进村子,就看见一户人家门口挂着白幡。
白色的布条在风里飘着,门口站着几个穿素色衣服的人,脸上都带着愁容。
有个老妇人坐在门坎上哭,声音断断续续的。
徐妙云皱了皱眉,问里正。
“这是怎么了?”
里正叹了口气。
“听说是这家老头吃坏了东西,还没来得及送到医馆,就没了。”
“这年头,村里死个人太正常了。”
徐妙云没再说话,只是把帘子放了些。
马车慢慢穿过清水村,出了清水村,路更偏了。
里正跟车夫说了句,车夫把马车赶得慢了些。
又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陶家村。
村子比小青村小些,家家户户都是土坯房。
村口有棵老槐树,树下坐着几个乘凉的老人。
徐妙云让马车停下,车夫下来走到老槐树下,对着其中一个老人拱手,“大叔,请问陶娘子家在哪?”
老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马车,指了个方向,“往前拐,第三户,挂白幡那户就是。”
“谢大叔。”
车夫转身往老人指的方向走,里正跟在后面。
没走几步,就看见前面一户人家门口挂着长长的白幡。
门口围了不少人,都是来送葬的。
有人手里拿着香,有人提着纸钱,脸上满是悲戚。
徐妙云刚要往前走,就看见旁边的空地上支了个摊子。
摊子上摆着个药箱,几包药材,还有笔墨纸砚。
摊子前插着个旗子,上面写着两个黑字——义诊。
马淳就坐在摊子后面,穿着件素色的长衫,正给一个老妇人诊脉。
他低着头,手指搭在老妇人的手腕上,神色认真。
阳光照在他身上,没那么刺眼,倒显得温和。
徐妙云站在原地,没往前走。
她看着马淳,看着他给老妇人说话,看着他拿起笔写方子,看着他把方子递给老妇人,还不忘叮嘱几句。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马淳这样,她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就象看到了那些话本里写的隐士高人,不图名不图利,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站了会儿,慢慢走过去。
马淳正给下一个村民诊脉,没注意到她。
直到那村民拿着方子走了,他才抬头,看见站在边上的徐妙云,“徐小姐?你怎么来了?”
“我去医馆找你,里正叔说你在这,就过来了。”
徐妙云指了指摊子上的旗子,“你怎么在这义诊?”
马淳拿起旁边的水壶,喝了口,“陶娘子走得冤,我也做不了别的。”
“身为大夫,只能给来送她的人看看病,算是告慰她。”
“希望她在泉下,能没有病痛。”
徐妙云心里一动。
她之前就觉得马淳心善,现在更觉得这个人难得,“我来帮你吧。”
马淳愣了下,看了看她,“你懂医?”
“这些年为了治我爹的背疽,我看了不少医书,记方子、递东西还是能行的。”
马淳点了点头,“那你帮我记录吧,纸笔在那边。”
徐妙云走到摊子边,拿起纸笔。
她刚坐下,就有个村民走过来。
“马大夫,我家娃最近总不吃饭,还闹肚子,你给看看。”
马淳让村民把孩子抱过来。
孩子不大,也就三四岁,脸黄黄的,没精神。
马淳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又按了按肚子。
“是不是给孩子吃了凉的?”
村民点头。
“前几天给娃吃了块杂饼子,之后就不怎么吃饭了。”
“是积食了,我给你开个方子,按方抓药,熬成水给娃喝,一天两次,喝三天就好。”
马淳拿起笔写方子,徐妙云在旁边记。
她写得快,字也工整,马淳写完,她这边也记完了。
村民拿着方子,道谢走了。
接下来的人越来越多。
有老人说关节疼,马淳给贴了药膏;有妇人说头疼,马淳给开了祛风的方子;还有年轻人说干活累得腰腿疼,马淳教了几个缓解的法子。
徐妙云就坐在边上,帮着记录,偶尔递个药材、递个水。
来送葬的村民都觉得奇怪。
一个俊秀的大夫在义诊,旁边还坐着个穿得贵气、长得极好看的姑娘帮忙。
但没人多问,只是看他们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