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淳把布包推回去,“老伯,不用了,不要钱。”
“陶娘子的事,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这钱我不能要。”
陶老伯还要推,马淳又说,“我这里还有些药材,你拿着,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能用得上。”
马淳从药箱里拿出几包药材,递给陶老伯。
陶老伯接过药材,眼泪又掉了下来。
“马大夫,谢谢你,谢谢你还记着我闺女。”
“应该的。”
陶老伯对着马淳鞠了个躬,才被人扶着回院子。
送葬的人也陆续散去,有的路过摊子,还跟马淳道谢
“马大夫,谢谢你啊。”
“马大夫,下次要是还来,记得跟我们说一声。”
马淳都点头应着。
直到中午,摊子前的人才少了。
徐妙云看了看纸上记的方子,又看了看剩下的药材。
“药材快没了。”
马淳点头,“差不多了,也帮了不少人。”
他把药箱收拾好,又把旗子收起来,“回去吧。”
徐妙云点头,跟着他往马车那边走。
里正早就坐在马车上等着了,见他们过来,赶紧掀开车帘,“马大夫,徐小姐,这就回?”
“恩。”两人坐上马车,车夫赶着车往小青村走。
马车里很静,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
徐妙云看着马淳,他靠在车壁上,闭着眼睛,象是累了。
她没再说话,只是把车窗帘又拉了点,挡住外面的风。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突然碾过一个深坑。
车身猛地一颠,马淳的眼睫动了动,缓缓睁开眼。
他看向窗外,眉头突然皱起来。
“停车。”
车夫听到声音,赶紧放慢速度,最后停在路边。
马淳推开车帘,跳落车,目光直盯着不远处的村子——正是之前路过的清水村。
村里那户挂白幡的人家,此刻院门半开,隐约能听到里面的哭声。
不是之前那种断断续续的悲泣,而是带着尖细的喊疼声。
里正也从车辕上跳下来,凑到马淳身边。
“马大夫,怎么了?”
“不对劲。”马淳往前走了两步。
里正看着那户人家,一脸疑惑:“没有不对劲吧,那家老头昨夜没的,今天出殡,你今早过清水村没注意?”
马淳摇头,“我出来时天还黑着,没注意,等等……你们听。”
里正竖起耳朵,果然听到哭声里夹杂着“疼”“难受”的字眼。
“这……”里正愣了,“有人喊疼?”
徐妙云也下了车,走到马淳身边。
“喊疼?”她脸色微变,“不是说只走了老头一个吗?”
马淳没说话,快步往院子方向走。
跟在后面的护卫见状,赶紧先跑过去,扒着院门往里看。
这一看,护卫的脸瞬间白了,转头朝马淳大喊:“马大夫!快来看!里面……里面好多人躺着!”
马淳心里一紧,提起药箱就往院里冲。
徐妙云和里正也赶紧跟上。
一进院门,眼前的景象让几人都惊住了。
院子里横七竖八躺了十几个人,有老有少,个个脸色青紫,嘴角挂着白沫,有的还在抽搐。
几个没倒下的村民,正端着黑乎乎的东西往躺着的人嘴里灌。
“这是……”徐妙云捂住嘴,声音发颤。
“粪水!”里正认了出来,“他们这是在催吐!”
马淳一个箭步冲到最近的一个村民身边,蹲下身。
伸手翻开那人的眼皮,瞳孔已经有些涣散,但还有微弱的反应。
“是中毒。”马淳抬头对徐妙云说,“还有救,先催吐,再解毒。”
马淳从药箱里掏出银针,快速在几个征状较轻的村民合谷穴上扎下去。
银针入穴,那几人闷哼一声,有的开始干呕。
“继续灌水。”马淳一边扎针一边说,“让他们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
扎完针,他起身往厨房跑。
厨房门没关,里面飘出一股淡淡的鸡汤味。
马淳掀开灶上的锅盖,锅里还剩半锅鸡汤,冒着微弱的热气。
他从药箱里取出一根银针,伸进汤里浸了浸。
不过片刻,原本银白色的针身,就蒙上了一层乌黑。
马淳倒吸一口凉气。
“是砒霜。”他转头对跟进来的徐妙云说,“三氧化二砷遇银会发黑,这汤里掺了剧毒。”
徐妙云听得浑身发冷:“怎么会有砒霜?”
“谁是这家的主人?”马淳问。
有个五十来岁的老头过来,“我是村里里正,你们是?”
小青村里正道:“我们是小青村的,这位是我们村的小神医马大夫!”
隔着这么近,清水村的人当然知道马淳的大名,当即露出谄媚的笑容,“原来是马神医,那个是这家的老太婆。”
清水村里正指了指边上的一个老太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