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和清儿即将离开,京兆府内堂时“等等…侯爷,希望你能够帮我,即使丢掉这身官服,也可以,只求我一家能够安稳度过余生。”
周显一脸纠结和惊慌的说道。
“嗯,放心,我冠军侯和镇北王府,定会护你一族无忧。但是,前提你的信息,是能够将功补过的。”我严肃的说道。
“好,但是你可知,我背后那位高人,是何等角色?那位高,即便是你年轻一辈领头人,背后有镇北王府,也未必能够与其抗衡。”
我指尖捻着茶盏的温度,青瓷壁上凝着细珠,映得周显鬓角的霜色愈发清晰。
他坐在对面的梨花木椅上,袍角沾着帝都深秋的寒气,方才那句“高人便是你一辈子也想不到的人”,像枚淬了冰的石子,沉进我心底翻涌的暗流里。
“冠军侯”,他又唤了声,声音比初见时低哑些,“你可知我十三岁初到江南时,扬州城的柳絮能飘满半条街?”
我没接话,只看着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桌沿——那处有道浅浅的刻痕,像是常年握笔的人留下的。
他忽然笑了笑,眼角的纹路里藏着些少年时的影子:“舅父带我去林氏书院那日,老山长正站在院前的银杏树下翻书,风把书页吹得哗啦响,他抬头看我,说‘这孩子眼神里有股狠劲,适合读《圣祖兵衍》’。”
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那时我总以为,舅父是世上最厉害的人。
他在扬州做盐商,船队连成片能遮住江面,林氏书院的束修,我身上的锦袍,都是他给的。直到十七岁那年,在瘦西湖边遇见那位高人。”
“那人穿件洗得发白的青布衫,蹲在画舫码头喂鱼,见我路过,忽然说‘明年这时候,扬州要发生大规模的瘟疫,你若想活命,就得往官场上挤’。”
周显指尖猛地收紧,“我那时只当是疯话,扬州城防固若金汤,风调雨顺,哪来的瘟疫?
可转过年来,真有瘟疫的消息从上游传来——后来查出不是天灾,而是有人在扬州府散播瘟疫。”
我眉峰微挑。扬州瘟疫案是几十年前的旧闻,当时朝廷定论是“乱葬岗和动物妖兽尸骸处理不当,导致瘟疫盛行”,连查案的御史都在半路坠了马。周显竟说是人为?
“高人提前给了我一张地图,标着哪段居民场所最危险,还教我写了封匿名信,投给当时的扬州知府。”
他声音压得更低,“信里没说瘟疫,只说‘盐商勾结吏员,导致瘟疫盛行’。
知府本就与我舅父有旧怨,当即派人去查,恰好撞上瘟疫扩展的慌乱——那些盐商的人正想毁尸灭迹,被抓了个正着。”
清儿坐在我身侧,指尖轻轻搭在我手背上,暖温透过衣料传过来。
她没说话,只垂着眼看茶盏里的浮沫,我知道她在听,也在替我留意周显语气里的破绽。
“知府趁机拿了舅父这个对头的盐商经营权,又念我‘通风报信’有功,让我补了个扬州府市令的缺。”
周显自嘲地笑,“现在想来,那瘟疫传播怕是高人安排的,匿名信是引子,连知府的脾性,他都摸得一清二楚。我就像他手里的线,被牵着走进了扬州官场。”
他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水凉了,他却像没察觉:“后来我才知道,舅父早想让我进官场当眼线,替他打探盐税的消息。
可他那点心思,哪瞒得过高人?我继任扬州别驾那天,舅父本想摆酒拉拢官员,重获经营权,结果当天就‘病逝’了——对外说是急病,其实是高人让人抹了他的踪迹,连府里的账册都烧得干干净净。”
“你没查到他,就是因为高人连他存在过的痕迹都快抹没了。”
周显抬眼看向我,眼神里有几分复杂,“自私自利的商人,死了也没人惦记。可我有时会想,若不是他带我进江南,我或许还在荆州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不用蹚这浑水。”
我握着清儿的手紧了紧。
周显的话里藏着太多疑点:高人为何要针对他舅父?又为何偏要选他做棋子?他说高人“手眼通天”,连镇北王府的势力都未必能及,这等人物,何苦耗费几十年功夫培养一个京兆府尹?
“徐大海背后的神秘人,你查到多少?”
我转了话头,指尖敲了敲桌面。徐大海是通济行,前任老板,上个月在杨府当场抓获,审到一半就咬出个“神秘人”,说自己只是替人办事,可再问就牙关紧咬,像是被人下了哑咒。
周显冷笑一声:“徐大海刚到帝都那天,我就认出他背后的神秘人——他不过是为那位高人,办事的马前卒罢了。
他来帝都,是为了搅乱诸多势力的眼线,前太子为何被废,难道真的只是当堂顶撞世渊帝吗?
这其中肯定有诸位皇子的手笔,而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