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明站。”
这倒符合他“稳重”的名声,大皇子得势时他亲近,却不结党,难怪大皇子失宠后,他没被牵连。
我把生平册放到一边,又翻出他近十三年在帝都的经历卷宗。
大多是京兆府的日常公务:某月处理了多少起民案,某月巡查了多少个坊市,某月为南涝赈灾调了多少粮草……枯燥得很。
可我翻得仔细,忽然停在一页——是去年冬天的卷宗,写着“腊月廿三,京兆府夜查西市,擒获私贩禁药者三人,交大理寺审理”。
旁边阿恒注了行小字:“此三人后莫名死于大理寺狱,大理寺卿称‘暴病’,周显未追问。”
禁药是皇家严令禁止的,私贩者抓到了,按律该详查源头,周显却轻飘飘交了人,还对后续死亡不闻不问?
这不像他“稳”的风格,倒像是在避嫌。我往后翻,类似的事还有一两件:有次东宫侍卫在坊市打人,京兆府衙役只做了笔录,没抓人;
还有次城南粮仓少了千石米,周显查了半月,最后定了个“鼠患”,不了了之。
这些事都发生在一年半前——正是大皇子失宠、前太子被废那段时间。
他是真的“小心翼翼”,还是在刻意藏什么?
我把卷宗推到一边,起身走到窗前。晚风带着凉意吹进来,灯芯晃了晃,映得墙上我的影子忽明忽暗。
徐大海说他背后的神秘人让周显“照拂”,周显还很恭敬——能让一个七境九重天的京兆府尹恭敬的,要么是修为比他高,要么是身份比他尊贵。
周显早年靠大皇子,如今大皇子失势,他会不会投靠了别人?
我拿起桌上的笔,在纸上写“周显”二字,又在旁边画了个圈,圈外写“徐大海背后之人”。
忽然想起阿恒说的“林氏书院”,江南林氏现在的家主弟弟,正是朝堂江南林氏一族的领头羊——礼部侍郎林苑。
林侍郎一向中立,不偏任何皇子,周显是林氏书院出来的,会不会和林侍郎有关?可林侍郎若要动什么手脚,不必绕这么大弯子。
又或者,是那个“舅父”?
卷宗里没写舅父姓名,只说是商贾,江南的大商贾不少,有几个和朝中权贵牵扯很深,会不会是他?
正想着,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像是什么东西落在了瓦上。
我猛地抬头,窗外的老槐树影里,似乎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我没动,只扬声喊:“来人。”
守在门外的亲卫立刻进来:“侯爷。”
“去看看后院,刚才好像有动静。”
亲卫应了声,带了人往后院去。
我走到案前,把所有卷宗都收进箱子,重新锁好。看来,周显这潭水,比我想的还深——连我查他资料,都有人盯着了。
我摩挲着铜锁,忽然笑了。
越复杂越好,越是藏着掖着,越说明有问题。
明天,该去京兆府“拜访”一下这位周府尹了。
我倒要看看,他面对我的时候,还能不能像卷宗里写的那样,“稳重”得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