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退了两步——这安全隐患必须放在改造的首要位置。
推开小区铁门,一股混杂着煤烟和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小区里没有正规的道路,只有一条被踩得结实的土路,路边随意停着几辆旧自行车,车座上落满了灰尘。赵承平沿着土路往里走,目光扫过每一栋楼:6栋楼都是五层步梯房,没有电梯,楼体外观和1号楼大同小异,墙皮剥落、窗户老化是普遍问题。走到3号楼前,他注意到楼门口堆着一堆旧家具,有掉漆的木柜、缺腿的椅子,还有几袋装满杂物的蛇皮袋,把本就狭窄的入口堵得只剩一条小道。“老人上下楼多不方便啊。”他摇了摇头,正要往前走,就看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提着菜篮子,小心翼翼地从杂物旁边侧身走过,脚步蹒跚,每走一步都要扶着墙。
赵承平赶紧上前帮忙,接过老人手里的菜篮:“大爷,我帮您提上去吧。”老人愣了一下,随即笑着道谢:“小伙子,谢谢你啊,这楼里没电梯,我这老骨头爬五层,得歇两回。”两人一边往上走,一边聊天。楼道里没有灯,即使是白天,也显得昏暗压抑,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污渍和过时的小广告,有些广告纸被撕得参差不齐,更显杂乱。楼梯扶手是生锈的铁管,上面裹着一层厚厚的灰尘,赵承平扶着往上走,指尖立刻沾了一层灰。
“您看这电线。”老人指着头顶,赵承平抬头一看,瞬间皱紧了眉头——从一楼到五楼,电线像蜘蛛网一样从天花板垂下来,有的缠绕在水管上,有的直接钉在墙上,黑色的电线、白色的网线、黄色的有线电视线混在一起,分不清哪条是哪条;有些电线的绝缘皮已经开裂,露出里面的铜芯,在昏暗的楼道里泛着冷光。“前阵子有户人家的电线还冒了火星,吓得大家好几天不敢用大功率电器。”老人的声音里带着担忧,“我们这些老人不懂电,看着这些线就害怕,就怕哪天着火。”
赵承平一边听一边拍照记录,心里沉甸甸的。他跟着老人爬到五楼,在老人家门口道别时,又发现楼道拐角处堆着几袋煤炭和过冬的白菜,把消防通道堵了一半。“这要是发生火灾,逃生都成问题。”他在笔记本上重重写下“楼道杂物清理、电线整改——紧急隐患”,笔尖划过纸张的力度,都透着他的急切。
从3号楼下来,赵承平没有停歇,又接连爬了2号楼、5号楼和6号楼。每一栋楼的情况都大同小异,却各有各的隐患:2号楼四楼的窗户玻璃破了一块,用塑料布蒙着,风一吹就“哗哗”响;5号楼的下水道井盖有三个是破损的,其中一个甚至只用一块木板临时盖住,木板边缘已经腐朽,踩上去会发出“咯吱”的响声;6号楼的楼道灯全坏了,老人晚上上下楼只能靠手机照明。
走到小区中间的下水道井口时,赵承平停下了脚步。这个井盖不仅破损,边缘还积着一圈黑色的污水,散发着淡淡的异味。他蹲下来,掀开破旧的木板,往里看了一眼——井口周围的水泥已经松动,井壁上附着厚厚的污垢,隐约能听到污水流动的“咕嘟”声。“这井盖要是彻底塌了,小孩路过多危险。”他心里想着,从包里掏出卷尺,测量了井盖的尺寸,又拍了几张特写照片,在笔记本上标注“更换井盖:直径70,需加固井周水泥”。
这时,一位穿着围裙的阿姨从旁边的楼里出来,看到赵承平在勘察,主动走过来搭话:“小伙子,你是来考察小区改造的吧?”赵承平点点头,阿姨立刻打开了话匣子:“可算盼到改造了!你看这楼,外面墙皮掉,里面电线乱,最愁人的是下水道,每月都得堵个两三回,上次堵的时候,污水都漫到家里了,找师傅疏通一次就要五十块,我们这些退休老人哪经得起这么折腾。”阿姨说着,拉着赵承平走到她家楼下,指着墙角的排水口:“你看这排水口,都被杂物堵死了,下雨的时候,雨水排不出去,都积在楼道门口,老人容易滑倒。”
赵承平跟着阿姨来到楼道门口,果然看到排水口被塑料袋、树叶堵得严严实实,周围的地面长满了青苔,湿漉漉的。他蹲下来,用树枝小心地清理排水口里的杂物,一边清理一边问:“阿姨,小区里像这样堵的排水口多吗?”“多着呢!每栋楼门口都有,没人管,时间长了就堵死了。”阿姨叹了口气,“还有小区里的土路,一到下雨天就全是泥,我家小孙子上次就摔了一跤,膝盖都擦破了。”
听着阿姨的话,赵承平心里更不是滋味。他原本以为,改造的重点是外墙、电线和下水道,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隐性”的问题——堵塞的排水口、泥泞的道路、损坏的楼道灯,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细节,却实实在在影响着居民的日常生活。“阿姨您放心,这些问题我都会记下来,改造的时候一起解决。”他认真地说,把排水口堵塞、道路泥泞等问题一一补充到笔记本上,每一条都画了重点符号。
不知不觉间,一上午过去了。赵承平的笔记本已经记满了大半,手机里存了两百多张照片,从外墙剥落的细节到电线杂乱的全景,从破损的井盖到堵塞的排水口,每一张照片、每一行记录,都是这个老小区亟需解决的“民生痛点”。他站在小区中央,看着眼前的6栋老楼,心里暗暗想:“一定要把这个小区改好,让老人们住得安心、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