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铁蒺藜所致。”“走。"裴霜拎起九罗刀,步履带风。
春去夏至,五月末天气就已经燥热的不行。葛语风朝里间使了个眼色:“掌使,有人在等您。”“当真?"裴霜心下一喜,第一反应是霍元晦归来。可脚步刚迈过门槛,忽忆起他上封信中说尚需一月方能返京。
她眼神询问葛语风,这小丫头却低着头转身,明显不想告诉她。还没等她细想来者会是谁,那人在屋里已经等不及迎出来。“裴……大人。”
清润嗓音入耳,裴霜缓缓抬眸。但见少年身姿挺拔,剑眉星目,只是原本细腻的肌肤经风沙磨砺,添了几道痕迹。昔日打马游街的纨绔少年褪去浮躁,多了几分沉稳。
“谢小侯爷。“裴霜含笑抱拳,“司中事务繁忙,未及远迎侯爷与您归来,失礼了。”
这话倒真不是托词,熙元帝大笔一挥,又给她加了官位,现在她与彭宣平起平坐。
且最近耿集颇有撂挑子不干的迹象,彭宣时常在皇宫里,偌大镜衣司的重担尽压她一人肩上,忙得脚不点地。
西境战事既毕,南境的谢江与谢陵自然凯旋。他们轻装简行,比罗家父子早到数日。皇帝打算待众将齐聚,再行隆重庆功宴。裴霜知道谢陵对她的心思,有意避着,谢陵却是等不住的,在府里迎来送往等了好几日,都没见到朝思暮想的身影。这不,就跑来了。
谢陵躬身行礼:“微臣参见昭庆公主。”
裴霜眉梢微挑,故意未叫起。他便真弯着腰静候许久,直至腰背泛酸,忍不住抬眸偷觑,正撞上她含笑的眼。
谢陵直起身:“你就知道作弄我。”
“怎是作弄?"裴霜抱臂道,“未进屋时,你唤我裴大人,进了门却改口称公主,你自己要行君臣礼,又不是我逼你。”“说不过你。“他本欲试探她的态度,见她一如往昔,不由轻笑出声。当他得知裴霜与霍元晦的真实身份之时,稍有惊讶很快便接受了,他们那般人物,是那两位的后人一点儿也不奇怪。谢江还与他说了一件往事,当年晋国公夫人郦凝叶借住在徐府,谢江无意中撞见她在练鞭,两人当即来了个以武会友,切磋一番,不想谢江一个失手,打中了郦凝叶的手指,伤口深可见骨,留下永痕。谢江的确心有波澜,但只是他的一厢情愿,郦凝叶后来嫁给霍珩后,他们也再无往来。
“对了,从南境给你带了几样东西。"他打开箱子。裴霜探目去瞧,说是几样,实则满满一箱皆是南境精巧玩物,件件别致有趣。最上方搁着两双麂皮手套。
她拿起手套试了试,柔软舒适,大小正好,唇角弯起。“打猎得了只麂子,入箭的角度不好,取下来的皮子只能做两双手套。也能……"谢陵欲言又止。
“多谢,我很喜欢。"裴霜翻看手套,爱不释手。瞧上去是真心喜爱。
盼你验尸时,能保护好自己的手。不知为何,他没有勇气说出这句话。原以为去一趟南境,能磨灭对她的心心思,想着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当血战沙场时,他的确没心思去想儿女情长,可等鸣金收兵,寒夜里只能受着那盏孤灯之时,那些刻骨思念便不由自主地漫上心头。愈想遗忘,愈是深刻。
细数来,他们的回忆寥寥可数,除却月下交手,便只剩那车牛骨。他也曾扪心自问,他为何会爱上她,自然是想不通的。世间情愫本就多半不知所起。爱她是自己的事,原与她无关。可偏生她有未婚夫,那人还是霍元晦。霍元晦于他有恩,他又岂能做那不义之徒?
只得将这份妄念死死压抑,一压再压……
“这上面画的是什么?"裴霜拿起一个珐琅三管铜花瓶,上面用铜丝做了画,只是配色纷杂,依稀只能看出上面有三个人。左右两人一执剑,一捧书,中间锦衣高髻的女子雍容华贵。“前朝太宗有女封南阳,封地就在南境禹州。这位公主性情豪迈,终身未嫁,却……“谢陵刻意顿住,凝视她的神情,"喜好蓄养面首。”裴霜神色未改,谢陵继续说道:“传言有两位郎君最得南阳公主欢心,容郎书画双绝,顾郎舞剑惊鸿,宛若娥皇女英。禹州在他们辅佐下民生安乐,此事一度传为佳话,后人特制此瓶以志。”
裴霜霎时瞪大双眸,饶是她向来大胆,也不免被他的言下之意震惊。“你……疯了么?”
谢陵眼神直勾勾的,眼底是翻涌着的浓墨:“不好么?”“我不计较名分。"他的声音弱下来,带着些卑微的祈求。压抑久了,也疯魔了,知道她的身份之时,他脑中的这个想法破土而出。“这不是一一"裴霜甫要回应,房门轰然洞开。天光泻入处,一只官靴踏进门槛。
竟是披星戴月赶回的霍元晦。他满身风尘,靴上犹沾泥泞。裴霜的心脏咚咚地跳起来。
看这神情,不用问,就知道他听见了。
霍元晦眼风扫过来,她蓦地觉得有些心虚。“她不愿意。"语声平淡,却不容置喙。
霍元晦陡然出现,打了谢陵一个措手不及。撬人墙脚本就不义,他亦是鼓足勇气才吐露心声,且只敢在背地言说。这般当面对质,令他无地自容。
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由不得他再退缩,万一呢?“她尚未作答,你怎知她不愿?”
这无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