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阵,形似而神非,更强劲,更周密。下一刻,罗端祺挽弓搭箭,对准了安神庆。西陵军被打得节节败退,退守长陵山。
此一战,晟国大胜!
捷报传回盛京,熙元帝临朝宣诏:“我朝神翼军,歼十万西陵军,困残敌于长陵山脚,斩西陵主将安神庆首级,不日将回朝献捷!”满朝文武喜形于色,伏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熙元帝眼含热泪,声震殿宇:“大晟,千秋万代!”廖右相躬身贺道:“天赐罗家父子这般良将,实乃大晟之福,陛下之幸!”“哈哈哈。“熙元帝龙颜大悦,“爱卿只知其一。此战告捷,除却罗家父子,尚有一人功不可没,那九甲天机阵,正是出自此人之手。”“不知是何方高人?”
“此人便是晋国公霍珩之子,也是如今的大理寺正一一霍时。”此言既出,满朝哗然。
廖右相惊道:“晋国公竞有血脉存世?”
“不止晋国公。"熙元帝肃然道,“先前传闻故太子妃与太子后人尚在人间,俱是实情。朕已寻回皇嫂与侄女。”
谋逆冤案昭雪,众臣皆为先太子与霍珩扼腕。闻得忠良之后犹存,无不欣喜,再度伏地高呼:“恭贺陛下!”
“传朕旨意:恢复晋国公霍珩爵位,由其子霍时承袭国公之位。追封先太子宁谦为承献皇帝,先太子妃裴氏尊皇嫂懿惠皇后,其女裴霜册封昭庆公主。”熙元帝将封赏一气呵成,轻振衣袖,居高临下:“众卿可有异议?”帝王心意已决,分明只是昭告天下。群臣岂敢有违?麟德殿内静默一瞬,随即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震彻云霄。镜衣司,裴霜撑着下巴坐在桌案前,砚台中的墨痕已干,她歪着脑袋,不知思绪飘到了何处。
“大人。"青宛背着手走进来。
裴霜回神:“什么事?”
青宛眼向下瞥,缓缓自背后伸出手来,掌中握着一封绢帛书信:“大人,属下发现此物,不知该如何处置……也不知对大人可还有用?”裴霜眸光微黯,似有所悟。接过信笺,见信封并未写明是给谁的,打开信封,信纸左下角朱红印鉴历经岁月仍鲜艳如初。裴霜看罢,抬眼轻声问她:“你在哪儿找到的?”“在我的绣鞋中。“青宛回答,“那双鞋是春日里穿的,这两天天气稍暖,我便想着拿出来洗洗,不想一拿到手,就发觉了不对。”“原来如此。"裴霜恍然,“曾述居然把信藏在了你那里。我们早该想到的。不愧是被林庆梁夸赞过机智之人,若曾述没有出意外,他会顶着青宛父亲的身份与青宛见面,届时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取回密信。精妙的谋算,终究还是人算不如天算。
“因不知是何物,属下看了信中内容,可会……”青宛面露忧色。“无妨。"裴霜温声宽慰,“徐崇已然伏法,不日便将处决。这封信已经没用了。你看了也无碍。”
青宛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大人,您似乎…有些不开心?”裴霜指腹摩挲着绢帛一角,并未回答她。虽早知真相,但亲眼看见这封密信时,还是不免心中微荡。
青宛见状不免有些后悔,就不该把这东西拿来让大人伤心。她正思索如何补救之际,忽闻外头一声脆喊:“大人!”是葛语风的声音。
青宛一喜,救星可算来了!
葛语风风风火火一路跑进来,晃了晃手中的东西:“大人,您猜这是什么?″
裴霜目光落在她指间那枚信封上,喜色漫上眉梢:“快给我!”不等葛语风反应,裴霜快步上前一把夺过,迫不及待地展开信纸,唇角弯起的弧度越来越大,眉眼也跟着弯起来。
葛语风勾着青宛的脖子,摇头道:“啧啧,咱们大人平时多么英明神武呀,怎么一见到霍大人的信,就成了这副样子呢?”“霍大人下江南一月有余,大人心中挂念也是常情。"青宛眼含戏谑。裴霜眼风扫来:“你二人很清闲?后衙正缺理事的人手。”“不不不,我们忙得很!您慢慢看,我们这便去忙!"葛语风慌忙敛色,推着青宛疾步退出门外。
开上官的玩笑还是要悠着点,毕竞她随时可以给你安排活计。没有了她们的打扰,裴霜又美滋滋看起信来,信很厚,有十几张信纸,信上的字端正整齐,即便到了最后一页也不曾有乱,她几乎能想见他伏案书写的专注神情。
他写这一路惩处的贪官污吏,写沿途百姓的喜笑颜开,写南江的春花开遍,写云来客栈客似云来,写小伍子长成稳重大伍子,写张泉家的小娃儿牙牙学语,他去抱,还意外被赏了一泡童子尿。
读到此处,裴霜不由得会心一笑,他定是轻骂一声"坏小子”,无奈回府更衣。
从第一封寄来的信便是如此,细小琐事,林林总总,不胜枚举,仿佛成了个絮絮叨叨的老妪。
最后再补上一句,闻京都夏荷清丽,愿于葭葭共赏。没有一处写想她,却无处不在想她。
裴霜读了一遍又一遍,直至信纸边角被摩挲得墨迹晕染,她才放下信。铺陈素白信纸,提笔以寄相思。
她知他为大义奔波,自己亦有职责在身。虽隔千山万水,为民之心却一般无二。
待将近日诸事细细写就,同样厚厚一叠信纸装入信封时,葛语风叩门而入,面色严肃:“大人,京郊发现一具女尸,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