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化雨式的引导,让他们主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世说新语·纰漏》中就有一个关于谢安运用智慧教育谢朗的故事:
谢虎子尝上屋熏鼠。胡儿既无由知父为此事,闻人道痴人有作此者,戏笑之,时道此,非复一过。太傅既了己之不知,因其言次,语胡儿曰:“世人以此谤中郎,亦言我共作此。”胡儿懊热,一月日闭斋不出。太傅虚托引己之过,以相开悟,可谓德教。
“谢虎子”就是谢安的二哥,谢朗的父亲谢据,“虎子”是谢据的小名。谢据小时候曾经干过一件看上去非常可笑的荒唐事,爬到屋顶上,用柴火去熏老鼠。可是,年幼的谢朗,并不知道这是父亲的糗事,经常以此为笑柄,当成一个段子,肆意取乐。
虽然是无心之失,但是,谢朗的这种行为,已经算是对父亲的大不敬,作为叔父,谢安当然不能袖手旁观,况且,谢朗的父亲谢据是自己的二哥。不过,谢安依然没有直白地告诉谢朗,而是引己之过,巧妙地让侄儿自觉地认识到错误。
有一次,借着聊天的机会,谢安对谢朗说:“世人以此谤中郎,亦言我共作此。”意思是说,胡儿,如今有些人居心险恶,竟然用“上屋熏鼠”以此取笑你的父亲,并且还说叔父也这样说,真是可恶至极!听了叔父的话,谢朗才恍然大悟,既懊恼又羞愧,于是把自己关进屋子里一个月不出来,闭门思过,从此之后,谢朗再也没有对任何人提及此事。
不仅如此,谢安教育下一代,以自己的言行举止、修养规范,为子侄们树立一个榜样。同时,谢安也会让子弟学别人,学习他人的品质:实事求是。这对谢家子弟性格以及能力的培养都是很有必要的。例如,在《世说新语·品藻》中有一个故事即可说明。
谢安的人缘极好,几乎整个士林阶层,有一半的文人名士都和谢安有交集,并且,谢安还有一个爱好,经常喜欢举办“文化沙龙”,组织起一群文人名士,评论时政。谢安有一个朋友李弘度,也是当时的一位著名名士。
一次,两人在一起点评当时的名士,谢玄、谢朗在一侧倾听。谢安问了李弘度一个问题:“卿家平阳何如乐令?”这里面提到的“平阳”指的是李弘度的伯父李重,曾任平阳太守;而“乐令”名叫乐广,曾任尚书令,故称“乐令”,那么,李弘度是如何回答的:
赵王篡逆,乐令亲授玺绶。亡伯雅正,耻处乱朝,遂至仰药,恐难以相比!此自显于事实,非私亲之言。
在这里,李弘度讲了一段往事,“八王之乱”之时,赵王司马伦篡位,自立为帝,那个时候,乐广手捧天子玺绶,依附伪朝;而李重却耻与叛臣为伍,宁死不入伪朝为官,服毒自尽。李弘度认为,乐广身为朝廷重臣,食君之禄,却不能担君之忧,反而委身叛臣;自己的伯父,却保持了一个臣子的气节,身殉社稷,孰优孰劣,一目了然,这并不是私亲之语,事实摆在那儿。谢安听后很是感慨,认为这种实事求是的态度在家庭教育中很有必要,转过身对谢朗说:“有识者果不异人意。”
提起《世说新语·忿狷》还记录了一件趣事:
王令诣谢公,值习凿齿已在坐,当与并榻。王徙倚不坐,公引之与对榻。去后,语胡儿曰:“子敬实自清立,但人为尔,多矜咳,殊足损其自然。”
有一次,王羲之的小儿子王献之,作为晚辈,前去拜诣父亲的至交谢安。正巧,当时的另一位名士习凿齿,也在谢安府上做客。习凿齿此人不得了,他是东晋时期的一位著名名士,湖北襄阳人氏,精通玄学和儒学,同时又著有一部《汉晋春秋》。
依照待客的礼节,王献之与习凿齿,同为谢家的座上宾,理应同坐一榻,可是,王献之却一直来回踱步,迟迟不肯落座。谢安见状,于是让王献之与自己对榻而坐,本来谢安是长辈,这样已经不符合长幼有序。客人走后,谢安对谢朗指出了王献之的问题,子敬这孩子的确天马行空,但这种特立独行一旦过了头,就显得有些惺惺作态了,任何事都不能过犹不及。
谢朗在谢家兄弟辈中,其文采还是较为出众的,他曾留下了六卷《车骑长史谢朗集》的文集,可惜,这部文集早已失传了,使得后世无法一睹谢朗的文采。谢朗长大之后,担任著作郎一职,这个官职也是谢安拒绝朝廷任命的第一个官职。担任著作郎期间,谢朗曾经写了一篇人物传记《王堪传》,可谢朗并不清楚王堪是个什么样的人?于是向叔父请教,谢安这样说道:
世胄亦被遇。堪,烈之子,阮千里姨兄弟,潘安仁中外。安仁所谓“子亲伊姑,我父唯舅”。是许允婿。 (《世说新语·赏誉》)
可惜,天不假年。谢朗,这样一位才华与气度并存的清谈大拿,却最终以三十八岁的壮年,卒于东阳太守的任上,盛年短折。如果上苍再赐予他二十年的时光,谢朗必会如叔父谢安那样,成为风流儒雅的一代名士。
提起第四代谢家人,不得不说起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她虽是女子,却令无数须眉为之折服。在英才男儿辈出的谢氏家族,她的出现,无疑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