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巨大黑色金属板,如今失去了能量灌注,变得冰冷死寂。那些押送“人炉”的机械罗汉,如同被拔掉电源的玩具,僵立在道路两旁,空洞的眼窝里红光熄灭,锈迹斑斑。
一群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幸存者,正聚集在一尊巨大的机械罗汉脚下。他们手里拿着从废墟里翻找出来的、锈迹斑斑的撬棍和简易的火焰切割器。
“拆了它!” 一个脸上带着电击灼痕的少年,眼中燃烧着仇恨与解脱的火焰,嘶声喊道,“就是这些铁疙瘩,抽干了我爹娘!砸碎了它!用它的铁,打锄头!打镰刀!”
“对!拆了它!” 众人应和着,声音里充满了压抑已久的愤怒和新生的力量。
叮叮当当!滋啦——!
撬棍狠狠插入机械罗汉关节的缝隙,锈蚀的齿轮在蛮力下发出刺耳的呻吟。火焰切割器喷吐出灼热的焰流,切割着冰冷的装甲板。巨大的机械罗汉在众人的合力下,轰然倒塌,激起漫天烟尘。
“这块板子厚实!能打好几把锄头!”
“这齿轮!熔了做犁铧!”
“还有这链条…做捆柴火的绳子!”
曾经象征着奴役与死亡的冰冷造物,在幸存者充满干劲的呼喝声中,被拆解、分类。这些沾满血泪的金属,将被投入新生的炉火,锻造成开垦荒地的农具,锻造成重建家园的希望。那条染血的“梵音公路”,正在被一点点抹去,一条通往真正新生的路,在锄头与铁锤的敲打声中,向着远方延伸。
赤焰山巅,琉璃平台。
龙焱的哀嚎不知何时变成了轻微的鼾声。巨大的赤龙真身盘踞着,新生的尾巴尖覆盖上了一层细密的、泛着健康金红光泽的幼嫩龙鳞,在星团子持续输出的佛光生机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生长、延伸。虽然离“威武雄壮、带炫酷纹路”还差得远,但至少不再是凄惨的半截。
启明悬浮在金灵儿掌心,镜面光芒稳定了许多,正协助金灵儿调试优化着机械义肢的内部能量回路。青溟冰魄刻刀上的裂痕已弥合了大半,寒气内敛。
张阿铁缓缓睁开眼,业火莲心尺在他膝前温顺地流淌着琉璃星辉。他深邃的目光越过脚下新绿的藤蔓与甘泉,望向远方。
视线所及,西漠辽阔而苍凉的大地上,曾经笼罩的死寂与绝望,正被一种缓慢却坚定的、名为“希望”的力量所取代。
焦黑的戈壁上,点点新绿顽强地钻出地面,如同星星之火。
荒废的村落上空,重新升起了久违的、带着饭食香气的炊烟。
曾经麻木行走在“梵音公路”上的人们,如今挥舞着自制的简陋农具,在那片新生的黑土地上奋力开垦,汗水滴落在泥土里,砸出一个个小小的、充满生机的印记。
空气中,隐约传来孩童在溪边嬉戏的欢笑声,还有那不成调却充满力量的、属于新生的歌谣:
铁荆棘开花哟,果儿圆。
绿焰山下哟…建新家!”
歌声稚嫩,却像破土的春芽,带着穿透一切阴霾的力量,在澄澈的天地间回荡。
张阿铁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欣慰而沉静的弧度。业火莲心尺尺尖,那缕真空佛焰轻轻跳跃了一下,仿佛在应和着这片土地新生的脉搏。业火焚尽,红莲成尘,而真正的生机,才刚刚在这片饱受苦难的大地上,悄然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