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川拱手道:“衡山派的刘师叔即便与魔教结交,但其家眷也罪不至死,弟子斗胆一言,弟子观嵩山诸位师叔似早就抵达,分明是借此事来试探各派的应对!”
定静师太、定逸师太二人闻言,下意识对视一眼。她们师姐妹二人行事素来光明磊落,此前并未往此处深想。
此刻被林平川点破,心底不由泛起了波澜,生出几分疑虑。
而居中的定闲师太听到此处,神色依旧恬淡如常,手持念珠,目光平和,仿佛早已洞察其中关窍,只待弟子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林平川继续道:“如今魔教蛰伏,已与我五岳剑派长达十数年未曾正面冲突,自古正邪不两立,防备魔教自然有所必要。但弟子观嵩山派一众师叔却似有着其他想法……”话到此处,他微作停顿,似在斟酌词句。
定闲师太慈和一笑,温言道:“川儿,你心思通透,有话但说无妨,无需顾忌。”
林平川闻言,再次拱手,声音清淅而坚定:“弟子怀疑那位左师伯……有着兼并四派的野心!”
“川儿!”
定静师太与定逸师太二人闻言,眉头骤然紧锁,几乎同时开口训斥。
在她们看来,嵩山派在刘正风一事上固然手段酷烈,有失正道风范,但左冷禅担任五岳盟主以来,明面上确无大过。尤其当年魔教前教主任我行威压泰山,五岳剑派人心惶惶之际,是左冷禅挺身而出,独抗魔威,逼退强敌,保全了五岳剑派的颜面与根基。
这份恩情,她们师姐妹始终铭记于心,自然难以接受林平川这近乎“叛逆”的指控。
居中的定闲师太却轻轻叹息一声,目光扫过两位同门,语气沉静地揭开了尘封往事:“师姐、师妹,其实有一事,我一直未曾明言。早在数年之前,这位左盟主便曾私下试探,提及过‘五岳并派’之议,只因见各方态度坚决,方才暂且搁置。”此言一出,如同平地惊雷。
定静师太与定逸师太二人身躯俱是一震,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显然这桩秘闻完全颠复了她们对左冷禅的认知,先前训斥林平川的底气瞬间消散,代之以深沉的思索与惊疑。
定闲师太目光落回林平川身上,带着一丝考校与赞许,问道:“川儿,说说你是如何察觉此事的?”
林平川躬敬答道:“弟子与青城派的恩怨,本是我方占理。然而当日在刘府,嵩山派三位师叔偏帮青城之举,实在过于露骨。更蹊跷的是,青城派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嵩山派要对刘师叔动手之际现身,分明是前来助阵,为嵩山派壮大声势!刘师叔与莫师伯不和,江湖皆知,加之他确与魔教中人结交,自然成了最好的靶子。嵩山派借刘府之事,一可重创衡山派声势,二可于江湖上大扬嵩山威名,三可试探其馀三派态度,实乃一举三得之策!只是未曾料到,弟子亦被他们视作可用来攻讦我恒山派的棋子!”
听完林平川条理分明的剖析,结合掌门师妹先前所述,定静师太与定逸师太二人彻底陷入沉默,先前的不信与训斥已然化作深沉的忧虑与后怕,开始重新审视整个事件的脉络。
定闲师太微微颔首,眼中带着洞悉世情的了然,问道:“川儿,这份思虑,你是何时生出的?”
林平川躬敬答道:“回禀师父,弟子自亲眼目睹青城派为陈年旧怨,便不惜兴师动众、图谋复灭福威镖局满门起,便深感江湖险恶。所谓名门正派,其号虽正,未必不生害人之心!后在刘府之中,又见嵩山派诸位师叔高举‘正邪’大旗,却对无辜妇孺痛下杀手……那一刻,‘正邪’二字在弟子心中,便显得格外讽刺了!”
定闲师太眼中流露出欣慰与赞许:“川儿,你能有此等感悟,实属难得。不过此事除我与你师伯、师叔外,切不可再向外人提及。”她话语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林平川继续拱手道:“徒儿谨记!然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恒山剑法精妙,但若遇心怀叵测之徒,亦需有雷霆手段以护持正道。那‘血刀大法’虽显狠辣,若用于降魔卫道,或可收奇效。徒儿斗胆,恳请师父将此刀法稍加改动,去其戾气,取其精髓,再传于诸位师妹,以增护身之力!”
定闲师太温言道:“难得你为同门思虑周全。此事,贫尼会与你两位师伯、师叔仔细参详。”出乎意料的是,一旁的定静师太与定逸师太此刻也默然不语,脸上已无早先听闻“血刀”时的排斥,显是林平川的剖析与当前严峻的形势,让她们改变了看法。
……
暮色四合,无色庵内灯火初上。
定闲师太看着去而复返的林平川,慈祥的面容上带着了然的笑意,仿佛早已看穿徒儿心事:“川儿,你心中尚有事未言?”
林平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语带愧疚:“弟子有罪!尚有一事未曾向师父全盘托出。徒儿在养伤期间,曾得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