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意。”于是,他将自己和韩十二的真实身份(巢县秀才和逃荒少年),以及为了换取活命粮食不得已提炼劣质矿盐贩卖的事情,向胡大海简单地说了一遍。
说到骗管二是青盐帮军师时,旁边的柳莺儿脑补了管二那吓白了脸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宛如银铃摇动,又赶紧捂住嘴,肩膀却还在微微抖动。
胡大海听完,哈哈一笑,拍了拍管二的肩膀:“听见没?就你这胆子,还敢在外面横?以后多跟陈公子学学,遇事动动脑子!”
他又转向陈慕之,大手一挥,豪爽道:“既然是落难的书生,没啥说的!若不嫌弃,可先在某家落脚。寒舍虽小,挤挤还能住下。总好过你们流落街头。”
“那就多谢胡大哥了!”陈慕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连忙道谢,这真是雪中送炭。“我们还想做点小买卖糊口,只是缺些材料。不知胡大哥能否帮忙筹措?”他趁机提出请求。
“做买卖?”胡大海略感诧异,一个秀才要做买卖?随即爽快道,“你们想做啥?若需帮手,尽管开口,某在宿州还算认得几个人。”
“我也能帮忙。”柳莺儿在一旁接口道,她对陈慕之要做的“买卖”充满了好奇。
“多谢二位。”陈慕之拱手,“胡大哥,我们需些羊油、猪油之类的牲口油脂,还有草木灰和生石灰。”他尽量说得简单。
“羊油、草木灰和生石灰?羊油猪油好说,某在脱鲁不花将军的军营里屠宰牲口,那些下水油脂军营嫌腥膻重,平时也是赏给某拿回家处理,或送人或贱卖,不仅有羊油,猪油、牛油也有的是。”胡屠户拍着胸脯,底气十足。
“生石灰也好找,东市集就有,用水发开糊墙用的。不过,慕之哥哥,”柳莺儿眨着好奇的眼睛追问,像只好奇的猫,“你要这些东西能做何用?听着稀奇。羊油膻气重,草木灰脏兮兮,生石灰更是呛人,这三样混在一起,能做出什么来?”
“还有猪油牛油?那更好了!”陈慕之心中一喜,原料问题看来能解决大半,“我用来做肥皂,就是‘胰子’,但我这法子做出来的,去污之力远超现在的皂荚和澡豆,比贵人用的‘香胰子’也不差,甚至更好,成本却低得多。贵人用的需加诸多名贵药材和猪胰脏,价高量少,寻常百姓用不起。”
“慕之哥哥,你说话真有趣,什么叫‘成本’?你一个读书人,怎懂这些商贾之事?怎么懂得造‘胰子’?”柳莺儿简直是个“十万个为什么”,问题一个接一个,对陈慕之充满了探究欲。
“额……”陈慕之被她连珠炮似的问题问得有些头大,只能含糊应对,“我也是从一本偶然得来的残破杂书上看来,上面记载了些奇技淫巧,未曾亲手试过,还需摸索,能否成功也未可知。”
“这般吧,”胡大海插言,他是个实干派,“某还需赶回去军营宰羊,耽搁不得。莺儿,你带慕之兄弟他们去东市集买生石灰,再让管二领他们回家认认门。某晚间将油脂带回来。”
于是,陈慕之几人与胡大海暂别,那几捆味道冲鼻的艾草也让胡大海顺手挑了回去——总不能放在大街上,胡大海说拿来驱驱蚊子、熏熏屋子也好。
柳莺儿领着陈慕之一行来到东市集。这里果然更加热闹,人流如织,叫卖声不绝于耳。很快,他们就找到了卖生石灰的摊子。陈慕之正准备上前问价,忽然听到一个尖利熟悉、充满怨毒的声音在不远处叫道:
“官爷!就是那书生!他身份可疑!官爷们快仔细查他!”
陈慕之心脏猛地一沉,循声望去,竟是方才那讹诈未成、溜之大吉的色目老汉!此刻他正领着几个挎着腰刀、面色不善的衙役捕快,气势汹汹地朝着他们指指点点,快步而来!
他的头皮一阵发麻——破庙碰到元兵追、卖盐遇到衙差追、现在解个围又引来了捕快!这个该死的穿越怎么就这么倒霉!还能不能让人喘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