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在这时。
他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赞叹声:“轻舟已过万重山……道友好词句,好意象,实是颇具修行哲理……”
馀庆下意识回头,循声望去。
就见一名着青色麻布道袍,除道髻木簪之外,身上再无其他饰品,且面容虽显年轻,也算清俊,两鬓却略染斑白,瞧不出具体年纪的男子,映入眼帘来。
“道友谬赞了,拾人牙慧,借来抒情罢了,当不得赞。”
此行还有大半日功夫,既是同船之人,位置又近,为免麻烦,馀庆也是客气回应。
“道友客气了,拾人牙慧,也要知其真意,才能这般应景而感么。”男子微微一笑,而后抱拳一礼:“在下宁处玄,云游散人,此番正要往鹤阳镇去,观道友年纪轻轻,却有这般学识,莫非是鹤阳道馆的仙种?”
仙种这话一处,周遭位置安坐的一些乘客,都不自觉转头看来。
感应视线,不愿惹麻烦的馀庆忙摇了摇头,指着随身大包小包道:“也是去鹤阳镇的,不过是做些小生意,却非道馆仙种。”
周围众人闻言一看馀庆随身包裹,果然不少。
而道馆如今也非入学之时,其中学子,按住馆内,吃喝不愁,也基本不会带这么多行李,便也纷纷收回了目光。
“原来如此。”名为宁处玄的男子,也看到了周围人的表现,抱歉道:“在下嘴快,还望见谅。”
“无妨。”馀庆无意与这人纠缠,随后回答。
随后便准备转头,料想不做搭理,其人应该能自识趣。
谁料他还没收回目光,男子便又自来熟似的问道:“我观道友一身气血充盈,想是至少炼气二重修为,在你这年纪,算来资质应是十分不俗了。而如今道司开拓北荒,前线须得不仅缺人,也缺修行器具、匠造材料,怎不趁着这时节,学些相应本事,从事些应时应运的活计,反而经营起了这行商走旅的小生意?”
“远且不说,就说你我要去的鹤阳镇,因是仙门管下,又有诸多道馆学子兼职赚取学费,如今正有政策,凡有些技艺在身的鹤阳镇修士,皆可在道馆执事驻地处,领受制符、制器等类任务,那却比你来往各地做些买卖,好处多得多了。”
“甚至我还听说,这完成任务之后,除了工钱之外,还可积得‘道功’,可用之换取道馆乃至仙门玄功妙法赏赐。我此番也正是听闻这个消息,方才想去鹤阳镇看看情况。我以为道友这般年纪便有如此修为,或许也可考虑考虑。”
嗯?
还有这种事?
真有如此消息,东山郡距离鹤阳镇又不远,怎么却没听人说起?
馀庆面上闪过诧异,本能看对上了男子望来视线。
便见其人似乎看出他的疑惑,温和一笑,解释道:
“在下云游四方,早年还结识过一位在鹤阳道馆修行过,如今又在鹤阳镇当差的朋友,也是因此,才得了这个消息。”
馀庆心下一动,念头顿时翻涌起来。
一时对于男子搭话一事,倒是换了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