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一转眼,竟处的跟朋友似的。
诚然以几人市井混迹经历,不是没见过八面玲珑的人,只是想到馀庆年纪、身份,实在很难想象一个在专心学道的道馆年轻仙种,会有馀庆这样的老道人情手段。
‘庆哥儿这做人做事的能耐,哪怕不能再回道馆,只怕早晚也能混出个模样来。’
众人心中同时闪过这个念头。
只不过在这之后的想法,各有不同。
胡胜是单纯感慨,只道馀庆才来工坊做事没多久,便学会这么多人情世故,相比起来,自己实在差了许多。
江望平几人,则是寻思怎么找补方才退缩之下,所导致的那点隔阂了。
哪怕馀庆回道馆之后,没能顺利毕业,也是个要尽量要交好的人。
而也就在馀庆与李平乐打交道的时候。
一道馀庆几人十分熟悉的声音,这时从匠造间外传来。
“上差、钱管事,是否有什么误会?我是检举人,有功的啊,不是说好的会有赏钱么?怎么却要捉我入罪?”
众人顿时回神,视线纷纷转向门口。
果见方才离去联系管事的差役何茂林,带着管理周边几个匠造间的工坊钱管事出现在门外。
二人后方,还有两名伙计,锁着一人臂膀,押解而至。
被押之人,赫然正是陈顺石。
李平乐扫了眼门口,回身向馀庆告辞:“犯人带到,我二人便不多打搅了,日后馀兄弟若是得闲找我两个,只管到募兵司联系即可。西城募兵司距离工市不远,不难寻见。”
“定有叼扰之时。”馀庆拱手,“此番因我之故,劳得李大哥与何差走这一趟,待馀庆抽出空来,再请两位吃酒。”
陈顺石虽然捉来,但馀庆却没有丝毫追问其人为何检举自己的意思。
结局既定,起因经过已不重要。
还在叫怨的陈顺时,这时也看到了馀庆与李平乐客气交流的这一幕。
嘴里声音顿时滞住。
他年纪也不小,好歹还算个灵桩匠人,自是见过一些世面的。
看到这场面,哪里还不知道举报的事情出问题了?
他倒是没想到馀庆已经有了技艺凭证,因为他清楚工会考证得什么条件,而馀庆才做了两个月的活计,到手更是才一个月的钱,应该是没钱交那三十雪花钱的。
他只以为馀庆与李平乐这两个差役,可能有什么关系,或者有什么人帮忙化解了这桩举报。
而事情发展成这个模样,他这边落得如今结果,自然也就正常了。
他反应也快,情知自己哪怕是事败,也不过只是背后‘诬告’,也不至于被如此凶狠的拿住。
情况转变成此,多半是还有馀庆的手笔在里头。
譬如让李平乐这个差人,帮忙报复之类。
于是他竟趁着众人视线都落在馀庆、李平乐二人身上之时,‘噗通’一声,直接朝馀庆方向跪了下来,不住叩头:
“庆哥儿饶命!是我老陈瞎了心,背地里算计于你,这全是我的罪过。不过我家里已经够凄惨了,还望你看在我家里一家老小还得靠我支撑的份上,帮我替两位上差说句话吧!我以后给你做牛做马!”
既是求饶,为免求情不成反而再度得罪,哪怕十分情急,老陈倒也还勉强把持了几分,不敢说得太明白。
他弄出的动静不小,一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馀庆也转头看了一眼。
只是视线落在其人身上不过片刻,便又收了回来,竟是全无理会的意思。
反而对李平乐道:“李哥,只怕还得劳你处理处理,此番之事,皆是因我而起,总不好叫此间诸位工友因我之故,再继续眈误做工。”
李平乐明白馀庆的意思,目光从老陈身上转了回来,颔首道:“的确吵闹了些,我这就把人带走,告辞。”
说着,又对那名作何茂林的差役同伴喊道:“小何,什么情况?既是把人顺利拿了,该上的手段就上,怎么还让人这么闹腾?不说影响了工坊的朋友们做事,要是一个不注意,让人跑了,岂不是你我的罪过了?”
馀庆和李平乐深入交道时,何茂林正好去捉人去了,不知道两人之间的交流,听到这话有些诧异。
二人之中,乃是以李平乐为主,为此他闻言也不多问什么,直接从怀中掏出一枚铜印来,在老陈额角盖了个章。
霎时。
老陈额头上眼见多出了一道奇异符文,人也在符文印记烙下的瞬间,消了声音,一动不动了。
施了手段,何茂林才转头看来,瞧了眼馀庆后道:“我还以为李哥你还要问话呢,就没上手段,那咱现在是……?”
“自然是回去上报了?还能做什么?”
李平乐没好气的回了句,便又与馀庆抱了抱拳。
不一会儿,终是与何茂林一道,把老陈押走了。
与二人交接的钱管事,不知道具体经过,只是也不敢拦阻郡府差役办事。
目送人离开后,回头看了眼馀庆几人,视线尤其在馀庆身上停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