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
话才落音
胡胜等几个还没从馀庆表现中回过神来的工友,顿时一个激灵。
江望平更不由惊愕道:“竟然是他?怪不得他说要取东西,早不去晚不去,非得在庆哥儿来了才去,原来这事儿居然是他干的?”
馀庆也有几分意外。
坊中相处两个多月,他与陈顺石几人关系都还不错。
尤其是江望平与老陈二人,平时便爱扯些闲谈,馀庆与他们交流也是不少。
不说什么亲近朋友,好歹也算得个比较聊得来的熟人了。
而且老陈虽然话比较多,人却是个怕惹麻烦的,但凡坊中工友之间有什么冲突事件,他必然第一时间避开,也只会在私底下八卦一番。
这样一个人,突然暗戳戳做出这等事来,多少还是有些出人预料的。
不过馀庆转念一想,联系老陈处境,再回忆此前在浮萍巷口,从赵广口中听到的检举有赏钱的消息,倒也对老陈如此做的缘由,有了几分猜测。
“陈顺石还是你们的朋友?”刚安排同伴去联系工坊管事的差役这时诧异问了一句。
包括胡胜在内,几名工友纷纷看向馀庆。
见识到老陈得罪馀庆后,便被当场报复的场面,这会儿除了胡胜之外,他们也都不敢再表什么态了。
馀庆对此倒不在意,他微微一笑,点头回应:“同在此地一同做工的工友罢了,平日有些往来,却不想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如此一看,此人的确是个小人。”差役颔首,见馀庆神情平静,似乎并无多少惊讶,忍不住又补一句:“难为仙种遇上这种事情,还能如此淡然处之。”
“工坊本就鱼龙混杂,出现这种事情,没什么好惊奇的。而且其人虽诬告于我,到底没造成什么损失,自不必太上心。事实上若非其人此举,眈误了两位上差的时间,浪费了郡府人力,实在大罪,不好饶恕。那看在工友关系的份上,我或许都会想着在两位面前,替他求个情了。”
“……”差役哑然。
心说这话说的,倒跟真的一样。
刚才馀庆叫住他们,马上做出报复的行为,可不象是这么回事。
不过他很快也按下了这些想法。
他之所以应下了馀庆的要求,准备捉拿陈顺石,也只是顾及馀庆要回道馆继续学业,未来身份或许不好得罪罢了。
加之陈顺石没什么背景,拿了人也不会有什么风险。
便也只当与馀庆这个未来或许还有机会成为仙门弟子的道馆种子,结个善缘,至于其他,与他也没干系。
想了想干脆道:“到底是鹤阳馆的仙种,果然知法明义。仙种放心,眼下州郡征兵之事,乃是重中之重,半点不容他人破坏的。此人犯下这诬告之罪,算下来也不止是诬告之责,其中亦有破坏州郡大计的罪过。”
“如此大罪,送他去服兵役,都已经算是轻饶了,断然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叫他躲了这罪责。”
“而且象他这等犯了大罪,才到前线服役的人,都是罪卒之身,除非残废、战死,否则后半生应该都会难回来了。”
差役未把话说的太明确,馀庆却不难听得明白。
对方此语,是在告诉他,陈顺石去服役,已经是板上钉钉。
扣上这么个大帽子之后,最差也得去当罪卒,很难顺利回来,让他不必担心其人能有什么好结局。
此言也明显是有心与他交好。
馀庆自然不会不上道,他心下一动,袖子微微一抖,将随身携带的朱铜符钱捏了一吊在手中(一百枚),两步上前,双手去握向差役的右手:
“此番也是馀庆幸运,能遇上两位秉公执法、识礼明义的上差,不然还不知要闹出多少麻烦来。”
“说来还未请教两位上差尊讳,馀庆日后虽要回道馆求学,过些年学成,若是未能考上仙门,只得个毕业凭证,少不得也要回乡里做事。”
“而上差想必也知道,我等道馆学子,若是顺利毕业,不乏在郡府、州府之地,述公论职的,保不齐以后还会与两位做个同僚。”
差役感受到了手里符钱触感,估算分量之后,意外之馀,看着馀庆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亲近。
在馀庆松开手后,他默不作声的把符钱收入了袖中。
微微笑道:“仙种客气了,上差之称不敢当。我名‘李平乐’,我那同伴讳作‘何茂林’。我二人如今都在募兵司做事,若是仙种日后毕业,有心在郡府谋差,或可多多往来。”
“当然,以仙种年纪,料想日后更大可能是考取仙门,也未必还瞧得上郡府这点司职了。”
“原来是李大哥。”馀庆马上改了称呼,随后也笑:“大哥也不必叫我什么仙种,若不介意,唤我名姓便是。”
李平乐看上去大概二十七八的模样,算上修士身份影响,估摸也就三十来岁,一声大哥正合适。
“那我就厚颜叫你一声馀兄弟了。”李平乐也觉馀庆可以接触,同样配合。
只是这一幕看在胡胜、江望平几人眼中,心绪多少有些古怪。
毕竟就在之前不久,李平乐与他那同伴,可是来捉馀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