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云坐直了身子,她知道,爹要跟她说正经事了。
“陛下小时候命苦,那年咱们老家濠州大水过后闹瘟疫,他爹娘还有哥哥,没几天就都没了。”
“他那时候才十几岁,一个人到处讨饭,后来去了皇觉寺当和尚。”
“那种日子,不是一般人能熬过来的。”
徐达的声音放得轻了些,“所以他现在特别看重亲人。皇后是他的结发妻,当年他还没发迹的时候,皇后就跟着他,吃过不少苦。雄英是他嫡长孙,是太子的第一个儿子,他从小就疼。”
“这两个人,是他心尖上的人,马淳把这两个人都救了,你说,陛下能不对他另眼相看吗?”
徐妙云点点头,这些事她听家里人说过,可之前没往这方面想。
“还有。”徐达继续说,“陛下这个人,记仇,也记恩。”
“谁要是害过他,他绝不会放过。”
“可谁要是对他有恩,他也不会忘。”
“马淳救了皇后和嫡长孙,这份恩,陛下肯定记在心里。你觉得,马淳将来能差吗?”
徐妙云愣了愣,她从来没想过这些,她对什么爵位、封赏,没兴趣,她就是觉得马淳这个人好。
“爹,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她轻声说,“我就是觉得马淳挺好的,医术好,心也善。”
徐达笑了笑,“傻丫头,爹知道你不看重这些。”
“可你得明白,马淳这样的人,不管在哪,都是保障。”
“皇家需要他,咱们这些勋贵也需要他。”
“谁家没个生病的?有这么个神医在身边,就是保命的。”
“就冲这一点,爹也同意你们在一起。”
“女儿,你可得上点心。”
“别到时候被别人抢了去,再后悔就晚了。”
徐妙云的脸一下子红了,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爹,您说什么呢,我知道了。”
徐达看着她的样子,没再打趣,“行了,不说这个了。你今天跑了一天,肯定累了。先回房歇着吧,晚饭我让人送到你房里。”
徐妙云点点头,起身往门口走,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爹,您说,马淳知道陛下的心思吗?”
徐达想了想,“不好说,马淳这小子,看着实诚,可心里不一定糊涂,说不定他早就看出来了,也可能没看出来,不管他知不知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徐妙云嗯了一声。
……
天刚亮,马淳就醒了。
他从床底下拖出个木盒,打开。
里面放着支刷柄,刷毛是白色的,还有个小圆罐。
这是他用积分换的牙刷和牙膏。
拧开罐盖,挤出点白色膏体,蘸在刷毛上。
塞进嘴里,凉丝丝的薄荷味立刻散开。
他嚼了嚼,泡沫漫出来,提神得很。
漱完口,他把牙刷放回木盒,擦了擦嘴。
医馆里还没亮透,打开太阳能供电电灯。
明亮的光亮,照在柜台上的血氧仪上。
这是他昨天花一千积分换的,便携式,还能充电。
他把仪器拿起来,小心地将指夹式探头接到主机上。
按了下开关,绿色的指示灯亮了,屏幕上跳了几下,显示正常。
“成了。”马淳咧嘴笑了笑,“又多件治病的家伙。”
他刚把血氧仪放回柜台,门外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咚咚咚”的,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里正的喊声,“马神医!马神医在家吗?”
马淳赶紧把灯关掉,走过去开门。
门一拉开,里正就冲了进来,额头上全是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皂衣的差役,也喘着粗气。
“出大事了!”里正一把抓住马淳的骼膊,手都在抖。
“村外码头那边,有七八个人昏死过去了,怎么叫都不醒。县太爷让我来请您去看看。”
马淳心里一紧,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具体啥情况?”
“面色发青,嘴唇红得吓人。”里正擦了把汗,声音发颤,“县衙的仵作去了,说象是中了邪,可这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邪祟?”
“多久了?”马淳追问。
“今早刚发现的,但看那样子,怕是昨晚就出事了。”里正急得直跺脚,“您快去吧,晚了怕是来不及了。”
马淳没再多问,转身抓起药箱。
他把血氧仪、听诊器还有些常用的银针都塞了进去,又检查了一遍,“备马车,要快。”
里正早就安排好了,门外停着辆马车,车夫正等着。
马淳跳上车,里正和差役也跟着上来。
车夫一甩鞭子,马车“驾”的一声,往村外跑去。
路上颠簸得厉害,马淳扶着药箱,心里盘算着。
面色发青,嘴唇发红,这征状不象是常见的中毒。
难道是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
不到半个时辰不到,马车就到了码头。
远远就看见一堆人围着,几个穿皂衣的差役拦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