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把桌上的记录纸又拿起来,看了两眼,忽然象是想起什么,手往怀里摸了摸。
摸出一张叠得整齐的画纸
他把画纸展开,递到马皇后面前。
“你看看这个。”
马皇后放下手里的针线,接过来。
画纸上是陶家村灵堂前的场景。
马淳坐在义诊的摊子后面,正给一个老人诊脉,侧脸专注。
旁边站着徐妙云,手里拿着纸笔,眼神落在马淳身上,没看手里的纸。
画得不算多精致,但人物的神态很清楚。
马皇后看了一会儿,嘴角慢慢扬起来,“这丫头,眼神都黏在阿淳身上了。”
朱元璋笑了,靠在椅背上。
“何止是黏。”
“张晖的人把全天的事都记下来了,从陶家村到清水村,徐妙云全程跟着。”
“阿淳忙得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她就端着水在旁边等。”
“阿淳给人扎针,她就帮着递东西,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马皇后把画纸叠好,还给朱元璋,“妙云这孩子,眼光向来高。京里那么多公子哥,她一个都没放在眼里。”
“如今能这么跟着阿淳,心思不用猜也知道。”
朱元璋接过画纸,塞进怀里,“你信不信,这两日,徐达准会来提退婚的事。”
马皇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徐达之前说要在京里养病,是为了交兵权?”
朱元璋点头,“徐达是个通透人。他功高震主,自己心里清楚。”
“北伐回来,他那背疽又犯了,正好借病交兵权,省得咱心里膈应,他也落个安稳。”
“可交兵权得有由头,总不能平白无故就交了。”
“马淳给他开的方子,要他静养三个月以上,这不就是最好的由头?”
马皇后想了想,确实是这个理,“那退婚呢?跟阿淳有什么关系?”
“徐妙云对马淳有意思,徐达能看不出来?”朱元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他要是想让徐妙云跟阿淳成,就得先把燕王那门婚约给退了。”
“不然徐妙云这边拖着婚约,怎么跟阿淳处?”
马皇后笑了。“这么说,咱们就等着徐达上门?”
“等着就是。”朱元璋放下茶杯,“徐达是个急性子,想明白的事,不会拖太久。”
蒋??还在旁边站着,听着两人的对话,没敢插嘴。
朱元璋看了他一眼,“你也听到了,这段时间多盯着点徐府和燕王府,有动静立刻报上来。”
蒋??躬身,“臣遵旨。”
“行了,你先退下吧。”朱元璋挥挥手。
蒋??应了声,轻手轻脚地退出了乾清宫。
殿里就剩下朱元璋和马皇后。
马皇后拿起针线,又缝了几针,忽然开口,“阿淳要是真跟妙云成了,也是件好事。”
“妙云知书达理,又懂些医理,能帮着阿淳。”
“而且徐达是开国功臣,阿淳有这层关系,以后在京里也能少些麻烦。”
朱元璋点头,“咱也是这么想的。”
“马淳这小子医术好,心善,就是性子太直,不懂朝堂上的弯弯绕。”
“有徐达帮衬着,咱也能放心些。”
……
转眼过了三天。
徐达在马淳那里换了药之后,直奔皇宫而来。
乾清宫里,朱元璋正坐在桌前看奏折,马皇后也在,坐在旁边剥橙子。
看到徐达进来,朱元璋放下奏折。
“来了?坐。”
徐达躬身行礼,然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内侍端来一杯茶,放在他面前。
徐达端起来,喝了一口,没说话。
朱元璋看着他,“天德你这病怎么样了?马淳怎么说?”
徐达放下茶杯,“回陛下,马大夫说还得养三个月,不能劳累。”
“三个月啊。”朱元璋叹了口气,“那北平那边,可就麻烦了。”
“北元还没复灭,时不时就来骚扰,北平不能一日没统帅。”
徐达抬头,眼神认真,“陛下,臣正是为了这事来的。”
“臣如今病着,没法去北平。燕王殿下年轻,有勇有谋,这次北伐又立了功,正好让他去镇守北平。”
“而且燕王殿下也到了就藩的年纪,早点去北平,也能早点熟悉那边的情况。”
朱元璋没立刻说话,看向马皇后。
马皇后剥了一瓣橙子,递给他,没插话。
朱元璋吃了橙子,才开口,“燕王去北平,是个好主意。可你也知道,军中有些老将,对燕王不太服气。说他是靠着你的关系,才有历练的机会。”
徐达点头。“臣知道,燕王殿下也跟臣提过好几次,说不想靠着这段姻亲被人说闲话。他说想凭自己的本事在军中立足,不想让人指着脊梁骨说他是‘徐达的女婿’。”
“这次北伐,他每战都冲在前面,亲手斩了敌将,可还是有人说他沾了臣的光。殿下心里委屈,臣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