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破晓。
黄粱在昨晚找了个风小又有树遮挡的地方对付了一夜。
说是风小,其实夜晚的野外就没有哪里是不冷的,狂风的呜咽声响了一整晚,安静的环境下什么声音都会被放大。
早起后,黄粱脸色相当不好。
好在进部队的时间也不短了,又背了避风的行囊,不然以他以前的体质,非得生病不可。
放在前世,露宿野外这种事基本就是小儿科,只是在草原上过夜尚是第一次,也算是人生中一次新的体验了。
迎着朝阳一路向西南方向绕行。
他也不知道自己具体要干什么,一路查找敌方剩馀部队就是了,找到了就发射信号弹,他的任务基本也就完成了。
至于查找敌方指挥部?就他一个人,开什么玩笑!
不知名的鸟叫声从各方远处传来,新的一天充满了生机与蓬勃。
草稞里,弹跳而起的蚂蚱一蹦好几丈高,尤如发射的迫击炮和榴弹炮,充满了生命的活力。
黄粱越跑越快,吸入肺里的空气凉丝丝的,大脑瞬间一阵清爽,恨不得对着广阔无垠的大地高喊一声。
……
“报告营长,消息已经确认,狙击坦克的确实是七零二团三营七连的人!”
战车轰隆声中,师属装甲侦察营营长张彦海从停稳的指挥车上一跃而下,看着前来通报信息的通信兵。
“夜间神射手,准到吓人的机枪手,超远程射击的狙击手,这钢七连,可真是人才济济啊!
两名士兵,一把狙击步枪,一把信号枪,报销我方一个坦克连!呵呵,若非发生在我眼前,我还真以为是天方夜谭!”
“老张,指挥部那边又安排了什么新任务?”指导员秦亮望着张彦海,脸色不太好看。
张彦海自顾自走进满是地图和杂物的营帐,冷冷回应道:“还能什么任务,收缩兵力,防止敌人突袭!”
“那对方坦克连怎么办,若不主动出击,咱还有机会赢吗?”
“不要慌,不到最后一刻,演习就没有结束!我方坦克连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报销,不就是急着进攻偷袭,才被人家的侦查兵撞上吗?”
“哼,他三四七团自己无能,却连累得我们侦查营跟着受牵连!战机稍纵即逝,我们原先的布置怕是都要白费了……”秦亮满肚子怨气无处发泄,越想越憋屈。
“没用的废话就别老挂在嘴上了!指挥部的决定是对的,我们已经再经不起折腾了。
那名打掉半个坦克连的敌方狙击手,可还活跃在我军后方附近呢,说不定眼下就在营区外观察着我们外围的一举一动!”
听闻张彦海此话,秦亮冷哼一声:“那是坦克连无能,那么多坦克,连个狙击手都搞不定,他要敢来这儿,保证能让他死上一百次!”
“你这么说,搞的好象二连和三连不是被他背后的部队报销的一样!
这个钢七连实在不可小觑,定然派出了不止他们一个侦查小组,若我们贸然深入,对方再来一发信号弹……”
“你这是被对方吓破胆了!”秦亮生气道,“你忘了他们的步战车是怎么先后两次被我们报废的吗?”
原来,钢七连两次战车折损均是出自张彦海侦查营的手笔。
高城此刻若是在此,定会恍然大悟,明白昨日为何刚进战场不久就被人刻意针对了!
“可我怎么觉得,没了步战车的钢七连才是更棘手的状态呢?”张彦海不禁为自己这个发现感到好笑,“那次的林间夜战,壕沟阻敌那次,再加之……”
“我说你能不能别总是老将‘钢七连’三个字挂在嘴上?”秦亮终于忍不住了,“一个小小的侦查连队,搅得你一个堂堂少校营长整日心绪不宁,都快做噩梦了!”
“我这叫知己知彼,你不觉得这支连队很特别吗?”
“哪里特别了?”
“冲不垮,打不烂!无论你怎么折腾,他都仿佛能起死回生,在关键时刻给你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惊喜?”
“战斗力就不说了!”张彦海仿佛越说越停不下来,“活的背走死的,抢夺我方步战车,深入敌后狙击坦克,啧啧,这一桩桩……”
“这么说还真是,三次和我们撞上的时候都处于劣势,却总能绝地翻盘、扭转乾坤!”秦亮的面色越发的凝重。
“关键是他们现在还没有倒,哪怕如同丧家之犬般打个游击也能让你心惊肉跳,总感觉要发生点什么!”
秦亮:“……”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乌鸦嘴!
还有,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这是有心理阴影了吧??
关键是,越听自家营长分析,秦亮越觉得对方说得有道理。
可是,这不是重装部队的演习吗?
重装部队,还是在平原地区战斗,不都应该担心敌方的坦克、大炮和装甲火力吗?
这样整日操心一支没了步战车的队伍,是不是太没志气了?
……
在大草原上长途奔袭,要想不迷路,就很考验方向感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