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过来的。对不起,我来晚了,这一年多,让你受苦了。”
她依旧哭着,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流,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我,那双曾经盛满欢喜的眼睛里,此刻写满了委屈、不解,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控诉,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断断续续地说:“你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就不见了?手机号换了,qq也联系不上,微信更是找不到你,我找了你好久,好久……我甚至以为你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每天都在担心,吃不好睡不好……”
“是我的错。”我猛地低下头,不敢去看她那双写满痛苦的眼睛,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布料被我攥得皱成一团,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去年我在虎门街上的时候,手机被抢了,身上的钱包也被拿走了,换了新手机和号码后,忙着筹备档口、找货源、谈合作,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连吃饭睡觉都顾不上,竟忘了要联系你……而且当时太乱,也没能记住你的联系电话,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躲着你,晓棠,你相信我。”
这些话从我嘴里说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可笑至极。忘了?不过是潜意识里的逃避,是对我们之间那段感情的不敢面对,是对自己无法给她幸福的懦弱妥协。我明明可以通过很多方式找到她,明明可以托朋友打听她的消息,却因为内心的自卑和胆怯,选择了最残忍的方式——彻底消失。
晓棠看着我,眼泪流得更凶了,胸口因为压抑的哭泣而剧烈起伏着:“忘了?你怎么能忘了?当年在深圳,我们挤在那个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冬天没有暖气,我们就相拥而眠互相取暖;一起在小小的厨房里做菜吃饭,你负责洗菜切菜,我负责炒菜,哪怕只是简单的青菜豆腐,我们也吃得津津有味;一起手牵手去逛街,去菜市场和小贩讨价还价,为了几毛钱争论半天;一起为了赶订单熬夜赶工,困得睁不开眼睛就靠喝咖啡提神;一起跑遍深圳的服装市场,脚上磨起了水泡也不觉得疼;一起赚到第一笔钱的时候,你抱着我在大街上转圈,说以后要让我过上好日子……那些日子,那些刻骨铭心的日子,你都忘了吗?我以为我们是最好的伙伴,是彼此认定的一生爱恋,是……是生命里最最重要的人,可你说不见就不见了,连一句告别都没有。我甚至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还跑去了你老家找你,在你老家的县城里找了整整三天,担心了你好久好久……”
她的话像一根根尖锐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我的心上,每一个字都带着她过去一年多的痛苦和委屈,让我无法呼吸。我猛地抬起头,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苍白的脸庞,还有因为哭泣而微微颤抖的嘴唇,心里的愧疚再也抑制不住,像是决堤的洪水,瞬间将我淹没:“我没忘,那些日子我从来没忘,一刻都没忘。晓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太自私,是我不负责任,是我懦弱,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让你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痛苦,都是我的错。”
我想起当年我说要创业买店铺,她执意要把自己攒了很久的积蓄银行卡塞给我,说“木子,我相信你,你一定能成功”;想起她为了一个服装版型的细节,熬夜到凌晨,反复修改几十遍,直到满意为止;想起她拿着我们一起赚到的第一笔钱,笑得眉眼弯弯,眼睛里闪烁着星光的模样;想起她曾经趴在我的肩膀上,轻声说“木子,不管以后你变得怎么样,我都会一直陪着你”。那些温暖的回忆,此刻都变成了最锋利的利刃,一刀刀割在我的心上,让我痛不欲生。
晓棠哭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会就这样一直哭下去,将过去一年多的委屈和痛苦都哭出来。她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从床头柜上抽了几张纸巾,轻轻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又捡起掉在被子上的手机,紧紧握在手里,像是抓住了最后的依靠,声音依旧带着浓重的鼻音,还有一丝未散的哽咽:“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是你们公司行政部的陈莉给我打的电话。”我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自己的语气太重,再次刺激到她,“她说你出了车祸后,情绪一直不好,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总是无意识地念叨着我的名字,她实在没办法了,才通过以前认识的朋友找到了我的联系方式。医生说你恢复得怎么样?腿很疼吧?”
陈科长能找到你,她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起过。
提到腿,她下意识地动了动,眉头微微蹙起,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痛苦,但很快就被她掩饰了过去,轻轻摇了摇头,故作轻松地说:“还行,就是得躺好久,不能随便动。医生说恢复得好的话,几个月就能拆石膏了,拆了石膏再做康复训练,应该就能恢复正常了。”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带着几分探究,又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释然,像是放下了什么,又像是还没完全放下,“你……你现在还好吗?还在深圳做服装生意?”
“嗯,在虎门开了个批发档口,还在深圳和两个设计师朋友合伙开了家服装设计工作室,刚起步没多久,事情比较多,也比较忙。”我如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