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麻烦你了,师姐。
她眼里突然亮了下,像被点燃的焊花:不麻烦。说完转身就跑,辫子在身后甩成道弧线,快得像要飞起来。
我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件蓝布衫,突然想起蚕种场的那个小姐姐。好些年没见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心里冒出个念头:明天就去看看她。
兰英的影子和那个小姐姐的影子在眼前叠在一块儿,都带着点傻气的好。傻得让人想护着,又怕自己护不住。
晚风从车间窗户灌进来,卷着机油和铁屑的味道,吹得工具箱上的搪瓷缸叮当作响。我摸出烟盒,还剩最后一根。点着了深吸一口,烟圈飘起来,在夕阳里慢慢散了。
或许这样最好。像车床和工件,保持着刚好的距离,既不会卡壳,也不会崩刃。可心里那点痒还在,像没打磨干净的毛刺,时不时硌一下,提醒着昨晚秋泾河的月光,和那个带着橘子糖味的吻。
铁屑黏衣汗未干,车床声里月先寒。
河风偷卷蓝衫角,犹带橘糖一点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