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澄澄的,撒了点葱花;一盘炒大蒜,绿得发蔫;还有一碗雪菜炒猪肠,看着油乎乎的。可他拿出的酒却让我愣了一下——两瓶65度的红星二锅头,瓶身上的红五星看着格外扎眼。
“这酒烈,够劲儿。”沈云飞拧开瓶盖,一股辛辣的酒香立刻窜了出来,呛得我鼻子一痒。
我平时也能喝点,也就是喝点52度的洋河大曲戓双沟大曲,但最多也就一斤的量。那天中午没吃饭,空着肚子就跟他碰了杯。二锅头刚进嘴的时候没觉得有多辣,可咽下去的时候,就像有团火顺着喉咙烧下去,五脏六腑都跟着发烫。
“怎么样?够意思吧?”沈云飞仰着脖子灌了一大口,抹了抹嘴。
“够意思。”我也跟着喝,话渐渐多了起来,从车间里的趣事说到小时候爬树掏鸟窝,再说到以后想攒钱买把好点的电吉他。两瓶酒很快见了底,我觉得头有点晕,眼前的炒鸡蛋好像在转。
沈云飞说去趟公厕,我趴在桌上等着,脑袋里嗡嗡作响。没一会儿,他回来了,手里竟然又拎着一瓶二锅头,还是65度的。
“再来点?”他晃了晃手里的酒瓶。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不能再喝了,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来就来。”那时候年轻,总觉得不能在酒桌上认怂。
第三瓶酒喝到一半,我眼皮开始打架,耳朵里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叫。沈云飞还在说什么,我听不清了,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好不容易把最后一口酒咽下去,我撑着桌子站起来:“不行了,我得出去透透气。”
再不走,我怕他还得再去买一瓶,那今天非得醉死在这儿不可。我含糊着说约了朋友在公园见面,沈云飞也没拦我,只是嘿嘿地笑。
出了门,冷风一吹,酒劲一下子涌了上来。我晕乎乎地站在路边,看见一辆三轮车过来,就稀里糊涂地爬了上去,嘴里念叨着“人民公园”。车夫是个老师傅,回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蹬着车就走。
到了公园门口,我付了钱,跌跌撞撞地往里走。公园里挺安静,有老人在打太极,还有小孩在追跑。我走到一片草坪边,看见一个女孩正在那儿舞剑。她穿一身浅色的衣服,剑光在阳光下闪闪烁烁,像一条银色的蛇。
我找了块草地坐下,看着她抬手、转身,动作又快又好看。风里带着点青草的味道,吹得我头更晕了。我好像看见她朝我笑了笑,还说了句什么,可我没听清。眼皮越来越重,我往草地上一倒,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屋子里的光线有点暗,空气中飘着股淡淡的肥皂味。我动了动,头疼得厉害,嗓子也干得发疼。
“醒了?”旁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转过头,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穿着件蓝色的褂子,脸上带着点笑意。
“这是哪儿?”我嗓子哑得厉害,说话都费劲。
“我家。”他指了指周围,“你可能是喝多了,在公园里睡着了。”
我这才想起中午的事,沈云飞、二锅头、公园、舞剑的女孩……记忆乱糟糟的。“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他摇摇头:“不是我,是个女孩把你送来的,她有事走了,让我照看你一下。”
女孩?我愣了愣,脑子里没什么印象。“什么样的女孩?”
他想了想,故意卖关子“她说她认识你,都四五年了,还说喜欢看你打排球。”
我更糊涂了。打排球?我上学的时候确实跟同学打过排球,可根本算不上会打,更别说是什么“打排球的”了。认识四五年?我在脑子里把认识的女孩过了一遍,没一个对得上的。要是我同学,怎么会不知道我的名字,只说我是打排球的?
我撑着身子坐起来,想下床,手一摸口袋,心里咯噔一下——皮夹子没了!我赶紧摸了摸腰间,平时别在那儿的折叠刀也不见了!
“我东西呢?”我有点急了,声音都变了。
他奇怪的笑了笑:“你别急,那女孩临走时把你东西都拿走了,她说让你下个星期老时间老地方去拿。”
“老时间老地方?”我更懵了,“她没说具体是啥时候啥地方?”
他摇摇头:“没说,就这么跟我说的。”
我心里有点发沉,皮夹子里有我这个月刚发的工资,十来块钱呢,还有几张粮票。那把刀是我在车间里自己做的虽然不值钱,可我挺喜欢的。
“行,谢谢你了。”我心里乱糟糟的,也顾不上多想,只想赶紧回家。
“没事。”他站起来,“我叫迟为勇,以后说不定还能再见面。”
我点点头,跟他说了声再见,就赶紧往外走。出门后我才发现,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回家的路有五公里多,只能走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