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几年前自西班牙统治下成功独立、成为里夫共和国总统的阿卜杜勒·克里姆。
如今的他又重提枪刀,回到游击战场上对抗重新入侵的西班牙军队。
要知道,在1920年代的里夫战争时期,他就曾对抗过西班牙与法国的入侵,因此再次踏入战场可谓是轻车熟路。
“阿尔及利亚当地部族的反应如何?”
“目前大家总的倾向是先跟戴高乐合作。的暴政固然凶狠,但从长远考虑,让法国人欠下人情债,也未必是件坏事。”
当然,那些法国人日后是否真能把这笔‘人情账’还清,还是个未知数。
阿尔及利亚那长期处于法国殖民统治之下的历史,让当地民族的情绪复杂而敏感。
“那样的话,与自由法国建立合作与联络未尝不是好事。”
“嗯,这对我们也很必要。”
仍以军事顾问身份留在摩洛哥的劳伦斯如此说着,阿卜杜勒·克里姆点了点头。
随着戴高乐的起义把原本作为背后威胁的阿尔及利亚纳入盟军势力范围,里夫共和国终于可以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西班牙,而不用时时担心背后被捅刀。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里夫就此扭转劣势。
毕竟,里夫共和国建国也不到十年。
正因如此,里夫军才放弃海岸防线,退入内陆,像当年那样对西班牙军队展开游击战。
弱势时更应专注所长,勉强做不擅长之事无异于自取其辱。
“况且,我们的敌人并不止西班牙一方。”
“是啊,法国军队迟早会进驻摩洛哥。”
对法国人来说,阿尔及利亚是必须收复之地,毕竟它在很多人眼中仍被视为本土的一部分(尽管对本地居民并非如此),而对拉·罗克来说,戴高乐和自由法国更是不能容忍,重要程度甚至更在其之上。
自由法国存在得越久,他的独裁统治就越会动摇。
而摩洛哥在当前局势下,却是法国军队进军阿尔及利亚的唯一通道。
“合作是必须的。为了在这场世界大战的风暴中活下来,也必须如此。”
“我会跟本国和德方联络,请他们为我们安排与戴高乐会面的机会。作为盟军高层,这个请求也并非无理,他们应该会欣然接受。”
劳伦斯如此说道,同时把头转向正接近埋伏点的西班牙军队。
“当然,在那之前,还是先把这些家伙处理掉吧。”
【在法西斯党人举行的缺席审判中,国家社会党对所有加入自由法国的人,包括夏尔·戴高乐一律判处死刑。罗克宣布:戴高乐背叛了祖国,投靠了敌人,是叛国者!
【曾在第三共和国任职、转而投向自由法国的政治人物们齐声抨击拉·罗克,声称正是他发动战争、摧毁了法国,把法国精神践踏殆尽,才是祖国的真正叛徒。
“被信任的剑背刺了,谁能不生气呢?”
阿登纳的话让汉斯忍不住哧笑出声,随手把报纸放到一旁。
戴高乐的反抗绝非小打小闹,那是对拉·罗克所代表的一切的彻底否定,是赤裸裸地反对既有秩序和权威。
至于墨索里尼,那家伙本来就头脑不清楚,哪怕格拉齐亚尼带着二十万兵力自相残杀,也照旧昏头转向,不值得放在心上。
“无论如何,我们对戴高乐准将,不,现在应叫他指挥官,的支援不能吝啬。会不择手段地想要摧毁自由法国,夺回阿尔及利亚的控制权。”
战争对独裁者来说常如毒品,独裁体制往往也是以战争来巩固权力,历史上多有先例,一旦上瘾,便难以自拔,直到胜利为止——
“这也意味着一旦开始,他们就决不能失败。”
而表面看似稳固的法西斯独裁体制,竟因这一败仗而动摇。
那么阿尔及利亚,以及那面在阿尔及利亚竖起的自由法国旗帜意味着什么?
“正好,里夫共和国请求我们为他们与自由法国架起桥梁。”
“是啊,轴心国若要进军北非,唯有经由摩洛哥一线。里夫共和国在内陆被逼开展游击战,港口又被西班牙军队占据,他们迫切需要盟军的支援。”
对戴高乐来说,这也未必是坏事。
法国人与柏柏尔人素来关系复杂,但当共同的公敌是佛朗哥与拉·罗克时,合作就显得不可避免。克里姆率先提出此事,戴高乐也该清楚利害。
在真实历史中,他们从未直接交手或结盟过,但现在面对共同的敌人,却意外的让他们联合。
“这件事就交给阿登纳部长去处理,请妥善安排。”
“是,总理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