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们分成三组。第一组带着炸药包和工具,悄悄摸向铁轨;第二组在铁路两侧埋伏,准备打援;第三组是赵永生亲自带领的突击组,目标是列车本身。
铁路上,两个伪军哨兵正在巡逻,手电筒的光柱晃来晃去。他们显然心不在焉,边走边聊天:
“听说南边打得厉害,江城要开打了。”
“管他呢,反正咱们在这守着铁路,又不用上前线。”
“也是。这荒郊野岭的,赤军敢来?”
话音未落,黑暗中突然窜出几个人影。伪军哨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捂嘴抹了脖子,悄无声息地倒下。
第一组的战士迅速行动。他们在铁轨接缝处安装炸药,设置导火索。这种爆破不用炸断铁轨——那样修复太快——而是炸弯铁轨,让列车脱轨。
“报告连长,爆破点设置完毕!”
赵永生点点头,打了个手势。战士们迅速隐蔽。
十一点三十五分,远处传来汽笛声。一列火车从北向南驶来,车头的大灯刺破黑暗。能看见车厢上盖着帆布,显然是军用物资。
火车越来越近,速度不快——这段铁路坡度较大。
“引爆!”
“轰!轰!轰!”
三声巨响几乎同时响起。铁轨在爆炸中扭曲变形,枕木碎片四处飞溅。火车头猛地一震,接着是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后面的车厢像醉汉一样左右摇晃,然后轰然脱轨。
第一节车厢侧翻,第二节第三节撞在一起。后面的车厢还在惯性地往前冲,造成更严重的挤压。
“打!”赵永生一声令下。
埋伏在两侧的战士开火了。子弹射向从车厢里爬出来的日军士兵。手榴弹扔向火车头,锅炉被炸裂,滚烫的蒸汽喷涌而出。
战斗只持续了十分钟。日军一个中队押车,在突然袭击下伤亡过半。剩下的依托车厢残骸抵抗,但赤军的火力越来越猛。
“撤!”赵永生见好就收。这次行动的目的是破坏铁路,不是全歼敌军。日军的援兵很快就会到。
战士们迅速撤离,消失在夜色中。他们身后,是燃烧的列车、扭曲的铁轨,以及日军的哀嚎。
一小时后,定县的日军大队赶到现场。大队长看着一片狼藉的铁路线和四十多具尸体,暴跳如雷:
“八嘎!又是赤军!传令,明天开始对这一带进行扫荡,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地搜!”
但他心里清楚,扫荡也没用。赤军像水一样,打散了又聚起来,今天在这里,明天在那里。除非把整个华北的百姓全杀光,否则抵抗永远不会停止。
而这,正是持久战的真谛。
与此同时,九江第五军指挥部。李念安看着最新的战报,眉头紧锁。寿县失守,日军第6师团向南推进。安庆岌岌可危。而他对岸的波田支队,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动静。
“太安静了。”他对戴安蓝说。
“确实反常,”戴安蓝点头,“按波田的性格,早该渡江进攻了。他在等什么?”
王为林参谋长指着地图:“等海军。日本海军舰队还没到。波田支队虽然强悍,但没有海军支援,单独渡江风险太大。他在等舰炮掩护。”
李念安走到沙盘前。沙盘上,长江蜿蜒,九江城依山傍水。他的第五军沿江布防,重点防御几个可能登陆的滩头。
“我们的弱点在哪里?”他问。
戴安蓝指着沙盘上一处:“这里,姑塘镇。江面较宽,水流平缓,适合登陆。而且地势平坦,日军上岸后能快速展开。”
“那里部署了多少兵力?”
“200师598团一个营,加上一个机炮连。”
“太少了,”李念安摇头,“至少放一个团。从预备队调一个营过去。”
“可是军座,预备队只有两个团,全都派出去的话……”
“顾不了那么多了。”李念安说,“波田支队一旦渡江,必然是全线进攻。我们要在第一道防线就给他迎头痛击,不能让他站稳脚跟。”
他顿了顿:“另外,通知炮兵,重新校准射击诸元。重点是江心区域和滩头。我要鬼子船到江心就开炮,人到滩头就覆盖。”
命令传达下去。指挥部里电话铃声、电台滴答声不断,参谋们忙碌着调整部署。
李念安走出指挥部,来到外面的高地上。夜色中的长江,平静而深沉。对岸有零星灯火,那是日军的营地。
他想起了白天的情报——冀东在准备起义,赤军在破袭铁路。敌后战场已经动起来了,而正面战场,九江将是下一道闸门。
父亲李宇轩的信还揣在怀里,那句“既要打好,又不能打光”像咒语一样在脑中回响。但他知道,这一仗不可能不打光。波田支队是日军的精锐,第五军也是**的精锐,精锐对精锐,必然是惨烈的消耗战。
唯一能做的,是让消耗更有价值。多守一天,江城就多一天准备时间。多杀一个鬼子,华夏的力量就多保留一分。
江风吹来,带着水汽和淡淡的腥味。李念安深深吸了口气。
明天,或者后天,风暴就要来了。
而他和他的第五军,将站在风暴的最前沿。夜色渐深,长江依旧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