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主嘴硬得很,属下看他像是知道些什么,或许还能再逼问几句。”
我瞥了他一眼,缓缓道:“别逼得太急,免得他狗急跳墙,咬舌自尽。
若是三天后还没结果,就按我说的做。”
苏墨点头应下,我又叮嘱了几句“看好剩下的人,别出岔子”,才转身离开别院。
回到卧房时,已是三更天。
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窗外的芭蕉叶被打得沙沙作响。
我遣退了侍女,脱下沾了雨水的外袍,只着中衣躺在床榻上。
按理说奔波了一日该是疲惫的,可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扬州的乱局——清儿和阿恒等人下落不明,刘靖在扬州雄踞一方,虎视眈眈,黑冥的势力又像毒藤一样在江南蔓延……辗转反侧了半炷香的功夫,我索性坐起身,走到桌前点燃了一支蜡烛。
烛火跳动着,将我的影子映在墙上。
我铺开一张宣纸,拿起毛笔,却迟迟没有落下。扬州接下来该怎么走?
这盘棋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步错,满盘皆输。
我盯着宣纸上的墨点,慢慢理清了思路:首先,必须尽快找到清儿和阿恒。
他们二人先后带人来到江南,却都在扬州附近失踪,若是被不轨之人要挟,后果不堪设想;
其次,要找到刘靖勾结黑冥的实据,只有将他拉下马,才能腾出手来整治扬州的官场;
最后,黑冥和那些不法势力不能留,必须一网打尽,才能还江南百姓一个太平。
这三件事,少了哪一件都不行。
我在宣纸上轻轻划了三道横线,又在旁边标注了“寻人”“取证”“除贼”四个字,看着这简单的计划,心里总算踏实了些。
可转念一想,仅凭苏家现有的力量,要同时做成这三件事,还是有些吃力。
尤其是刘靖在扬州经营多年,党羽众多,若是没有帝都的支援,恐怕很难将他彻底扳倒。
想到这里,我立刻唤来一位苏家高手。
这位高手姓陈,是苏仙硍手下最得力的人,不仅武功高强,还精通易容和传递密信,之前多次为我传递重要消息,从无差错。
陈高手进来时,身上还带着夜露的寒气,他单膝跪地:“侯爷有何吩咐?”
我将早已备好的笔墨纸砚推到他面前,一边研磨一边说:“你替我跑一趟帝都,把这封密信交给镇北王府。”
陈高手应声“是”,目光落在我即将动笔的宣纸上,没有多问一句。
我蘸了蘸墨,笔尖落在纸上,将江南的窘况一五一十地写了下来——黑冥肆虐、官员贪腐、百姓流离失所,最后恳请帝都多派些人手过来,协助整治江南。
写完后,我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重要信息,才将密信折好,塞进一个特制的竹管里,又在竹管外层裹了一层防水的油纸。
“你走苏家的秘密渠道去帝都,路上务必小心,别让人发现了。”
我将竹管递给陈高手,又叮嘱道,“见到李大人后,告诉他,江南的事不能再拖了,若再迟疑,恐怕会生变数。”
陈高手接过竹管,小心翼翼地藏在腰间,再次跪地行礼:“侯爷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
说完,他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确认外面没有异样后,纵身跃了出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我走到窗边,看着陈高手离去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
这封密信,就像是江南的一根救命稻草,能不能盼来帝都的支援,全看这一趟了。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烛火在风里摇曳,我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心里默默想着:清儿、阿恒,你们一定要平安无事;刘靖、黑冥,这笔账,我迟早会跟你们算清楚。
窗外的天,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新的一天开始了,而扬州的这场风波,才刚刚拉开序幕。
我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不会轻松,但我没有退路。
为了江南的百姓,为了身边的人,也为了心中的道义,我必须撑下去,直到将这黑暗彻底驱散,让阳光重新照进扬州的每一个角落。
我重新坐回桌前,拿起之前写着计划的宣纸,在“寻人”两个字旁边又添了一笔——明日便让苏墨扩大搜寻范围,就算把扬州翻过来,也要找到清儿和阿恒的下落。
至于刘靖,我得想办法接近他的府邸,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勾结黑冥的蛛丝马迹。
还有那些剩下的黑衣人,若是能从他们嘴里撬出点有用的信息,或许能为接下来的行动省下不少功夫。
思绪渐渐清晰,我将宣纸折好,放进贴身的荷包里。
起身推开房门,清晨的冷风带着雨丝扑面而来,却让我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