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十月初六的清晨,帝都笼罩在一层薄薄的秋雾中,朱雀大街上的青石板路被露水打湿,泛着清冷的光。
我站在镇北王府的回廊下,望着檐角滴落的水珠,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令牌。
三天前移交刑部的城南黑市案,此刻应已在大牢深处掀起腥风血雨,但那些卷宗里的墨迹,终究洗不净帝都上空盘旋的阴霾。
刘衡的脚步声从月亮门外传来,铁甲与石板碰撞的脆响打破了庭院的寂静。
他身后跟着四名亲卫,玄色披风下的手按在腰间佩刀上,下颌线绷得笔直。
“侯爷,亲卫营已在校场待命。”
刘衡单膝跪地,甲胄摩擦发出沉闷的声响,“列云阁有一个据点在城东的琉璃坊。
十三殿有一个据点藏在城西的曹氏酒廊深处。
冥王府的一个据点则在城南的长南街道深处——这三处路线已探明,绝不会耽误时辰。”
我俯身扶起他,指尖触到他甲胄上的寒霜:“信封里的火漆印仔细检查过?”
“回侯爷,每封都盖着独属您冠军侯的鎏金印,封口处还掺了西域的龙涎香,一旦拆封便会留下异香,三天不散。”
刘衡的声音里带着笃定,“属下已让人备好了快马,从侯府出发,午时前定能将请柬送到。”
正说着,天边忽然裂开一道金光,秋雾如潮水般退去。
我望着日头升起的方向,那里正是皇甫氏府邸的所在。
这几日派去的信使传回消息,都是皇甫老爷子以“偶感风寒”为由推脱,今日卯时又递来帖子,说要等族中长子从岭南赶回才能赴约。
这些说辞像一层薄冰,轻轻一敲就会碎裂,可皇甫氏盘踞帝都上千年的根基,而且如今的皇甫家族又格外特殊。
“皇甫家那边不必再催。”
我转身走向书房,窗台上的铜鹤香炉正袅袅升起青烟,
“他们想等,那就让他们等着。倒是你这趟出门,要当心黑冥组织。”
刘衡的脚步顿了顿:“侯爷是说,那位神秘莫测的总主拓拔余珪?”
“此人三年前突然出现在帝都,胆敢直接约架我父王和满朝文武,足以可见,他的狂妄和野心。”
我翻开案上的密档,泛黄的纸页上画着个模糊的人影,“更要紧的是,上个月黑冥组织在江南截获的那批特殊物资。
押运清单中,有能够轰开帝都大阵的神品破界石——此乃专门运输到北疆以防万一的,不知是何人,走漏风声,导致被黑冥组织劫走。”
刘衡的瞳孔猛地收缩:“那为何还要……”
“正因如此,才要请那三个势力的头子来醉香楼。”
我合上密档,封皮上的烫金纹路在晨光中流转,“黑冥的两位堂主,至今还没有确定是何方人物?。
所以我们,不得不结合可以结合的势力,抵抗黑冥组织,至少保证祭天大礼,能够顺利进行。”
“是,属下这就去亲自安排,通知这三个势力的据点负责人,让他们,想方设法的也要通知到,他们的老大,不然帝都将再也不会有他们的容身之所。”
我点了点,示意他立刻去通知,免得耽误明日的午宴。
亲卫营的马蹄声在街巷间回荡时,我正站在书房的舆图前。
指尖划过江南的水乡,那里的乌篷船此刻或许正载着清儿和阿恒,沿着秦淮河缓缓前行。
十月初十的祭天大礼,文武百官要在天坛跪拜,届时黑冥组织若想动手,定会选在那万人齐聚的时刻。
可如今江南的消息石沉大海,就像被秋雨打落的荷叶,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留下。
“侯爷,西市传来消息,十三殿的某个高层,今早去了教坊司。”
侍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听说点名要听新来的那位琵琶女弹《十面埋伏》。”
我望着舆图上十三殿的标记,那处藏在城西的曹氏酒廊里,据说有十三位殿主,各个都有接近九境强者的实力。
十三殿十三个殿口,分为十三支独立自主的殿堂。每个殿堂信奉自己的理论和信仰。
如今不知道哪一殿高层,这个节点还有闲心,突然去听《十面埋伏》,倒像是在提前演练即将到来的困局。
午时的梆子声刚响过,刘衡就回来了。
他的披风上沾着泥点,左手的指关节泛着青紫色,显然是动过手。
“列云阁的那个据点负责人,收下了请柬,只说‘他会送到上面去的’。”
刘衡灌下大半壶凉茶,喉结滚动着,“十三殿的,我去了教坊司将信封给了那个高层,他让属下把请柬放在了琵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