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京兆府,阳光落在身上,却暖不起来。承梅的话在耳边反复回响——去找每个势力的当家朝堂里或许有十三殿的人。我摸出玉佩,指尖用力攥紧,麒麟纹硌得掌心发疼。
前太子萧云离、列云阁、冥王府、黑冥组织这些名字像散落的珠子,而十三殿,就是串起它们的线。
要查清这一切,怕是得从三足金乌蛋开始——承梅说她顺应天时,那这金乌蛋,到底藏着什么?
我翻身上马,缰绳一扬,告诉暗卫:来两个人,随我去城东通济行。
马蹄踏在青石板上,清脆的声响里,我忽然想起承梅的名字。
承梅,承载寒梅。她像株开在雪地里的梅,看着脆弱,却藏着刺,而她身后的十三殿,怕比寒冬更冷。
这面纱,既然要揭,就得一层层,慢慢来。
城东,通济行依然岿然不动,屹立在距离东城门不远处。
没想到徐大海,被京兆府人赃并获,通济行竟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然客户络绎不绝!
劳驾。
我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随从,指尖叩了叩柜台。
穿青布短打的伙计,见我腰间悬着冠军侯的鎏金腰牌,急忙上前,弓腰询问道侯爷您是?
冠军侯,王轩。我看着他额角渗汗的模样,放缓了语气,徐大海不是人赃并获吗?通济行怎会还在营生?
伙计咽了口唾沫,忙不迭从抽屉里翻出契书:大人有所不知,这商行前两日里就易主了。
徐老板犯事前,就把通济行连同名下几处房产,全卖给了皇甫家的青云公子。
皇甫青云?
我指尖在契书落款处顿住。
那三个字的笔锋凌厉,倒有几分皇甫家族的风骨。
皇甫家前太子萧云离的母族。
一年前太子被废后,皇甫家虽未被株连,却也沉寂了许多,怎么会突然接手徐大海这趟浑水?
是皇甫家族的人?我追问。
是呢,掌柜点头如捣蒜,青云公子是帝都皇甫家当家人的皇甫流云的第二子,他的长子,就是您前一届帝都试炼的榜眼——皇甫破云。
我谢过掌柜,转身时一片恰好落在肩头。
徐大海背景极为神秘,自从被逮捕到京兆府大牢,就从未言语一二。
通济行明着做绸缎生意,暗里却替人转移贪腐赃款和贩卖高品宝物和功法等资源物资。
这事我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才抓到实证,将其当场捕获。
皇甫家此刻接手,是单纯的商业布局,还是想替萧云离清理旧迹?
去城南皇甫府。我翻身上马,马蹄踏过石板路,惊起几只檐下的麻雀。
皇甫府的朱门比镇北王府矮了半尺,却透着几分世家的内敛——门簪是镂空的缠枝莲,门环是衔着铜铃的瑞兽,连守门的仆役都穿着浆洗得笔挺的青绸褂子。
通报姓名时,仆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还是恭敬地引着我穿过三进院落。
正厅里没设茶,只摆着一架古琴,琴案上的檀香燃了半截,烟气斜斜地飘向窗外。
廊下的石榴树开得正盛,红得像团火,我站在树影里等了片刻,就见一个穿月白锦袍的中年男子从偏厅走来。
他鬓角微霜,眉眼却和宫中那位已逝的皇甫皇后有七分像,正是皇甫家在帝都的当家人,皇甫流云。
王大人稀客。
他抬手请我进书房,声音温和却带着疏离,镇北王府与我皇甫一家,自从皇后薨了,便再也没有任何来往,怎么今日寻到我这小地方来了?
书房里摆着满架的书,靠窗的位置设着张梨花木书桌,桌上摊着幅未完成的山水画。
我坐下时,他亲手沏了杯碧螺春,茶汤碧清,飘着两片茶叶。
皇甫先生,我开门见山,通济行如今归了皇甫家?
他执壶的手顿了顿,随即笑了笑:是小儿青云贪新鲜,从徐大海手里买的。那商行地段好,生意一直不错,便就买了下来,还算小赚一笔呢。
徐大海的底细,皇甫先生该清楚。
我盯着他的眼睛,他背后是什么势力背景,我们还没有查清楚,京兆尹府刚立了案。皇甫家接手通济行,就不怕惹上麻烦?
皇甫流云将茶杯推到我面前,指尖轻叩桌面:王大人放心,青云买铺子时,只查了地契和铺面账目,徐大海的脏事与我们无关。
若是官府需要查案,皇甫家随时配合。他语气坦然,眼神却没看我,落在那幅山水画上。
我端起茶杯,指尖感受着瓷杯的微凉:那皇甫家与前太子萧云离
这话一出,书房里的檀香仿佛都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