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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卷纸扔在他面前,“这是从你书房暗格里搜出的密信,用黑冥组织的秘文写的,要不要我念给你听听?
‘封妖堂已备好,只待冠军侯归’——这封妖堂,不就是你萧珏在管吗?”
萧珏的目光在密信上扫过,脸色一寸寸冷下去,却依旧挺直着脊背,像株不肯弯折的青松:“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好一个欲加之罪。”
我站起身,靴底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既然王爷不肯说,那我也不勉强。只是可惜了——”
我故意顿住,看着萧珏的喉结又开始滚动,才慢悠悠地继续:“可惜了后院里那位刚生产的侧夫人,还有她怀里那个没满周岁的小孙子。
可惜了那些跟着萧家几十年的老仆,还有厨房里那个总给萧玉林做桂花糕的张妈。”
萧珏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被踩住尾巴的猫:“你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
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只是想告诉王爷,你今日不说,以后我也不会再来问。这玉王府上下一百三十七口人,最终的归属恐怕将会走向萧玉林哦道路。
哦,对了,之后发生的事情,我也不会再过问。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他们死后归属恐怕就是乱葬岗了,让他们在地下也做个伴。”
“你敢!”萧珏猛地拍案而起,太师椅被他掀翻在地,发出沉重的响声,“王轩!你不要忘了,祸不及家人!你有责任保护他们。”
“祸不及家人?”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肩膀都在抖,“萧珏,你派人在帝都城内公然截杀我时,怎么没想过我那些亲卫也有家人?他们的妻儿还在城门外等着丈夫归家,等着父亲捎堂回去!”
我的笑声突然戛然而止,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指尖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我告诉你,我王轩确实不能明着斩了你满门,毕竟圣上周全。
可黑冥组织的仇家遍布天下,若是我把玉王府通敌的证据往他们老巢一送——你猜那些被你们灭门的冤魂,会不会连夜来叩门?”
萧珏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那双总是藏着算计的眼睛里,此刻竟盛满了哀求,像溺水者抓着最后一根浮木:“你会保护他们的,对吧?王轩,我与你父王同朝为官二十余年,你不是那样的人……毕竟,祸不及家人啊……”
“我不是那样的人?”
我猛地松开手,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墙上。
我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心中那点残存的旧情早已被各地的白骨和萧玉林死不瞑目的眼睛冲得一干二净,
“我是不是那样的人,全看王爷你了。你若是把我想知道的都说出来,这玉王府或许还能留几个活口。可你要是再嘴硬——”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半枚玉佩,指尖摩挲着断裂处的血痕:“那我就只能让其他人动手了。
到时候,别说你这玉王府,就是与你有关的人或事情,怕是都要被人翻出来鞭尸。”
萧珏顺着墙壁滑坐在地,双手插进花白的头发里。
他死死咬着嘴唇,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窗外的月光突然变得惨白,透过窗棂照在他身上,像给这具枯槁的躯体裹上了层白布。
我转身走到门口,伸手扶住门框:“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后,你若还是不肯说,我就回府了,再也不来了此处,你在想说什么,也没有机会传到外面了——因为没有价值了。”
说完,我拉开门,任由刺骨的夜风灌进屋子。
檐角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像无数只手在拉扯着这将倾的王府。
我靠在门柱上,看着天边那轮残月。
身后传来压抑的呜咽声,我没有回头。有些债,总是要还的。有些血,总是要流的。
风越来越大,吹得烛火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熄灭。
可我知道,这西跨院的夜,还长得很。而玉王爷萧珏,终究要在这无边的黑暗里,做出他最后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