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干系!”
赵帆念完最后一句,将奏折合上,“以上证据,皆有实物与人证,可随时核验。”
太和殿里静得能听见香炉里火星迸裂的声音。
方才还义愤填膺的官员们,此刻要么盯着自己的朝靴,要么假装整理朝服,再没人敢替玉王爷说一个字。
镇北王冷哼一声,蟒袍的褶皱里都透着寒意:“还有人要为萧珏求情吗?”
阶下鸦雀无声。
第四日夜晚,亥时的梆子刚敲过第一响,我就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大人!玉王府出事了!”一亲卫的声音带着喘息,还夹杂着远处隐约传来的厮杀声。
我披衣起身,抓起墙上的佩剑就往外冲。
侯府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晃,将我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跃上马背时,掌心的冷汗已经浸湿了缰绳——这个时辰动手,选的正是守卫换班的间隙,对方显然对王府的布防了如指掌。
赶到玉王府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火把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亲卫们举着刀,正清理院中的尸体。
血腥味混着硝烟味扑面而来,呛得人喉咙发紧。
东跨院的墙塌了一角,砖石堆里还压着没断气的死士,嘴里嗬嗬地吐着血沫。
西厢房的门被劈开了,几个女眷缩在墙角,柳氏抱着一个人,哭得撕心裂肺。
“侯爷!”阿恒浑身是血地跑过来,战袍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是王奎!他带着二十多个死士,从后墙翻进来的,想劫走玉王爷的家眷!”
我的目光扫过院中横七竖八的尸体,大多穿着黑衣,脸上蒙着黑布,正是黑冥组织的打扮。“王奎呢?”
“拿下了。”
阿恒指向廊下,那里跪着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汉子,正是当初东城门看守统领王奎。
他脸上全是血污,一只眼睛肿得睁不开,却依旧梗着脖子,用另一只眼睛死死瞪着我,像一头受伤的狼。
“为什么要救他们?”我走到他面前,剑尖挑起他的下巴。
王奎啐了一口血沫,冷笑一声:“玉王爷府中之人待我俩兄弟有恩,不像某些人,靠着构陷忠良往上爬!”
“忠良?”我笑了,剑尖微微用力,“你们兄弟二人帮他走私兵器,帮他刺杀信使,帮黑冥组织残害忠良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忠良’二字?”
他的脸色变了变,却依旧嘴硬:“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西厢房传来柳氏凄厉的哭喊:“玉林!我的儿啊!你醒醒啊!”
我的心猛地一沉,快步走过去。柳氏怀里抱着的,正是萧玉林。
他胸口插着一支箭,鲜血染红了月白色的锦袍,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旁边的妾室说,乱战中他想冲出去帮王奎,结果被流矢射中,当场就没了气。
柳氏见我进来,忽然像疯了一样扑过来,指甲挠向我的脸:“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你这个刽子手!我要杀了你!”
侍卫立刻将她按住。
她挣扎着,头发散乱,脸上混合着泪水和鼻涕,哪里还有半分贵妇人的模样:“萧珏!你看看啊!这就是你死守的秘密换来的!你的儿子死了!死了啊!”
她的哭喊声像鞭子一样抽在空气里。
我看向西跨院的方向,那里依旧静悄悄的,仿佛这场厮杀、这条人命,都与里面的人无关。
“把王奎带下去,严加审问。”
我转过身,声音有些发哑,“清理现场,加强戒备。另外……”
我顿了顿,看着柳氏瘫软在地的身影,“给萧玉林收尸,找口薄棺,暂时停在东跨院。”
阿恒领命而去。
火把的光芒在他身后晃动,将那些死士的尸体照得愈发狰狞。
我站在院子中央,抬头望着墨蓝色的夜空。
几颗疏星隐在云层里,像是无数双眼睛,默默注视着这场沾满鲜血的较量。
我知道,萧玉林的死,不会是结束。
玉王爷会不会因此松口?黑冥组织会不会有更大的动作?
朝堂上那些沉默的人,又会在暗中酝酿什么?
夜风卷起地上的血污,带着一股铁锈味,钻进我的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