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望向西跨院的方向。
那里依旧静悄悄的,玉王爷大概还坐在窗边,闭着眼睛,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可我知道,用不了多久,东跨院的怒骂声,西厢房的哭泣声,就会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耳朵里。
我不信,他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人为他死守的秘密,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风又起了,卷着院子里的落叶,打着旋儿飞过。
我摸出腰间的玉佩,在阳光下看那温润的光泽。
父王赐下这玉佩时,曾说:“为官者,当有雷霆手段,亦要有菩萨心肠。”
可面对黑冥组织的阴狠和玉王府的顽固,我知道,此刻能依靠的,只有雷霆手段。
或许用不了多久,这座牢笼里就会有人撑不住。
或许是饿得发昏的萧玉林,或许是心疼孩子的妾室,又或许,是那个看似最倔强的柳氏。
到那时,黑冥组织的线索,玉王爷死守的秘密,都会水落石出。
我转身离开玉王府,青石板路上的露水已经干了,可那股凉意却仿佛钻进了骨头里。
身后的王府渐渐被晨雾笼罩,像一头沉默的巨兽,而我知道,这场与时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牢笼已经锁上,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着猎物自己撞开那扇求生的门。
三日光景,如同一把钝刀,在帝都的心脏上反复切割。
玉王府被围的消息,像投入湖面的石子,从最初的涟漪荡成滔天巨浪。
达官显贵的茶会上,昔日与玉王爷称兄道弟的勋贵们窃窃私语,指尖捻着茶盏的力度越来越重——他们怕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却又忍不住揣测我这位冠军侯究竟握了多少底牌。
市井百姓的酒肆里,说书人将玉王爷的过往编成新段子,有说他通敌叛国的,有说他被奸人陷害的。
唾沫星子飞溅间,连街角卖糖人的老汉都知道,西城区那座朱门大院里,正上演着关乎生死的较量。
而我,关在侯府书房,听着暗卫每日呈报的流言,指尖在棋盘上落子如飞。
黑白棋子交错间,仿佛能看见朝堂上那些跃跃欲试的身影——皇家宗人府今早递了牌子,说要为玉王爷“陈情”
吏部侍郎的门生在御街拦了御史的轿子,哭诉玉王爷一家“世代忠良”
连素来不问政事,与父王关系匪浅的宁国公赵不让,都托人送来一坛陈年女儿红,坛底压着张字条,写着“得饶人处且饶人”。
第四日早朝,太和殿的梁柱仿佛都在嗡鸣。
“镇北王!冠军侯围玉王府三日,禁绝往来,视人命如草芥,此乃酷吏行径!”
御史章大人颤巍巍地出列,花白的胡子抖得像风中的芦苇,“玉王爷纵有过错,也该交由三司会审,岂能任凭冠军侯私刑处置?”
话音未落,立刻有七八位官员附和。
宗人府的一名官员甚至红了眼眶:“想当年玉王爷驰援北疆,斩过雪族和蛮族敌将,饮过狼山的雪,如今却落得这般境地,臣……臣于心不忍啊!”
他们慷慨陈词,或义愤填膺,或痛心疾首,仿佛我不是在追查黑冥组织,而是在迫害忠良。
龙椅下方的一张通体帝品玄铁打造椅子上——我的父王镇北王端坐着,没有言语一句,而是目光扫过阶下众人,最后落在刑部尚书赵帆身上。
“赵尚书,你有何话说?”
满朝文武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赵帆身上。
他是掌管刑部二十载,依然深得圣上和群臣的认可。
素来以铁面无私闻名,此刻捧着一卷奏折走出朝班,清癯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展开奏折时,纸张翻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清晰。
“据查,玉王爷萧珏,与黑冥组织往来密切,证据如下:其一,府中搜出密信七封,详述如何利用漕运走私兵器,落款为黑冥某堂主‘夜枭’;
其二,城西火药库守卫供词,指认玉王府亲卫侍卫长王授曾带人入内,搬运硝石三百斤;
其三,御史台信使遇刺案,刺客招认受玉王世子萧玉林指使……”
赵帆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念到走私兵器时,宗人府众人的脸白了;
念到火药库失窃时,兵部李侍郎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念到萧玉林买凶杀人时,那些喊着“忠良之后”的官员们,一个个垂下了头。
“……另,玉王爷府中账册显示,近三年来,有不明款项资源流入西境万族联盟手中,数额共计上品灵石八千万,用途未明。
还有冠军侯回帝都所遇到的流民冲突,以及帝都城中公然暗杀,都与玉王爷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