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混乱。
冥王府既然把据点设在此处,必然是看中了这里人多眼杂,便于藏身。
“那个据点的底细查清了吗?”
“查清了,表面上是家布庄,掌柜的是对老夫妻,实则是冥王府传递消息的中转站。”
我沉吟片刻,道:“让暗卫继续盯着那个据点,还有巷尾的茶馆。
若只是那个可疑人物单独行动,不必惊动,只消记下他的去向即可。”
阿恒点头:“属下明白。”
“但若是有大规模行动,”我话锋一转,目光锐利起来,“比如聚集了十人以上,或是搬运不明物件,不必请示,直接上前捉拿。”
“以什么罪名?”
“就说他们扰乱帝都秩序。”我拿起桌上的令牌,递给阿恒,“凭此令牌,若他们胆敢反抗,立刻派人去通知羽林卫和四大城门的驻地大营,让他们配合缉拿。”
这令牌是我刚来到此方世界,娘亲赐的虎贲军调令,可调动帝都半数卫戍力量,寻常官员见了都要礼让三分,对付冥王府的人,正好用得上。
阿恒接过令牌,入手沉重,他抬头看我:“侯爷,冥王府势大,若是真动了手,怕会引发冲突。”
“冲突便冲突。”我语气平静,“冥王府屡次挑衅朝堂,真当我们怕了不成?这次正好借机会敲打敲打他们,让他们知道帝都不是他们撒野的地方。”
阿恒不再多言,躬身道:“属下遵命。”
“还有,”我补充道,“若只是那个可疑人物与朝中官员或其他势力来往频繁,不必惊动,让暗卫做好记录,记清时间、地点、见面的人,回来一一报给我。”
冥王府与某些官员暗通款曲早已不是秘密,只是一直抓不到实证。这次若能顺藤摸瓜,或许能挖出些深藏的蛀虫。
“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阿恒收起草图和令牌,转身欲走。
“等等。”我叫住他,“让亲卫也加派人手,守在瓦子巷周围,明面上是巡查,实则是防止冥王府的人狗急跳墙。”
“是。”
阿恒走后,书房里又恢复了寂静。
我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竹林,竹影摇曳,如同鬼魅。
冥王府四当家突然现身,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传递消息,还是策划什么阴谋?列云阁和十三殿那边又会有什么动静?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冰凉的触感让思绪清明了些。不管他们有什么图谋,只要按兵不动,仔细盯着,总能找到破绽。
正思忖间,清儿命人端来一盏新茶,是今年的雨前龙井,汤色清亮,香气清幽。
我端起茶盏,刚要喝,就见窗外的竹林里闪过一道黑影,速度极快,若非我眼尖,几乎要以为是错觉。
“谁?”我低喝一声,顺手拿起桌上的砚台扔了过去。
砚台“哐当”一声砸在竹林里,黑影顿了顿,随即更快地消失在竹影深处。
我推开窗户,只看到几片被风吹落的竹叶缓缓飘落,地上没有任何脚印。
是冥王府的人?还是列云阁或十三殿的?
我皱紧眉头,看来帝都的水,比想象中还要深。
转身回到书桌前,拿起纸笔,开始写下今日的安排:东宫那边要加派人手,娘亲的担忧并非多余;
瓦子巷的据点要盯紧,不能出任何差错;还有刚才的黑影,也要派人查清楚来历。
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黑色的痕迹,如同在迷雾中摸索前行的脚步。
窗外的风更紧了,竹林发出“哗哗”的声响,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
我放下笔,望着窗外渐渐沉下去的日头,心里清楚,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平了。
但不管前路有多少荆棘,我都得一步步走下去,为了娘亲的嘱托,为了萧云离的安稳,也为了这帝都的安宁。
茶盏里的龙井渐渐凉了,香气却越发醇厚。
我端起茶盏,一饮而尽,苦涩过后,舌尖竟泛起一丝回甘。
或许,这就是身处旋涡的滋味,苦中带甜,甜中藏险,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