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镇妖关南门的断壁残垣染得愈发狰狞。
我拄着染血的长剑站在城门下,靴底陷在半尺深的血泊里,每动一下都能听见粘稠的拉扯声。
一个时辰的绞杀终于落下帷幕,放眼望去,关外的平地上堆满了妖兽尸骸,高的地方竟快要与城墙齐平。
最显眼的是魔龙妖皇的尸体。
那三十丈长的身躯横在关前,紫黑色的龙血在地面汇成溪流,渗入龟裂的土地。
雷宗主正用无极棍和一把长剑撬开它的逆鳞,剑刃上还挂着碎肉,他身后的十名八境强者个个带伤,一位八阶妖皇留下的冰棱还插在其中一人的肩胛上,却没人顾得上拔。
“侯爷,清点完了。”一名镇妖关军卒单膝跪地,甲胄上的凹痕里还嵌着妖兽的碎齿,“斩杀八阶妖皇五头,七阶妖王一百零七头,其余妖兽两千余。我们……折损了四千二百一十二位兄弟。”
我沉默着点头,目光扫过城门内侧。
那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四千二百一十二具覆盖着大夏特制白布的尸体,有的缺了胳膊,有的胸口破着大洞,但每个人的手指都还保持着握刀的姿势。
城楼上,幸存的守军正互相搀扶着清理箭矢,有人看到我们,突然脱力跪倒,捂着脸呜呜地哭——那是劫后余生的哽咽,也是痛失袍泽的悲恸。
邪冥子圣主和云清玄圣主的及时归来,我们才能如此及时清理南门。
关外的风卷着血腥味扑来,吹得城楼上的战旗猎猎作响,旗面上的“夏”字被血浸透,红得像是要滴下来。
“我们先去支援其他城门,然后留下些军卒把尸体都抬进关内。”
我声音沙哑,长剑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最后再将他们运往英雄墓安葬,碑上要刻清楚他们的名字和籍贯。”
“是!”
军卒们开始搬动尸体,动作轻得像是在呵护易碎的瓷器。
突然有人低呼一声,我走过去看,发现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兵,他怀里还揣着半块啃剩的麦饼,胸口的血洞旁,露出半截家书,上面“娘”字的墨迹被血晕染得模糊不清。
雷宗主走过来,将一颗硕大的龙睛递给我——是魔龙妖皇的眼珠,此刻还在微微颤动。
“将军,妖群退至其他城门了,我们要快速去支援啊。”他声音里带着疲惫,却难掩锋芒,“南城门这边……”
“南城门留下两位八境强者带着这些军卒做好防备,以免被妖族趁机攻陷。”
我接过龙睛,入手冰凉,“传令下去,留下来的抓紧修补城门,清点军械。战后,我要知道关内还能战的有多少人。”
这场仗还没结束,但至少此刻,镇妖关的南门还在我们手里。
风再次吹过,带着关内传来的伤兵呻吟与远处的厮杀声。
只要这关还在,大夏的疆土就不会丢。只要还有一个人能战,我们就会站在这里,直到最后一刻。
血腥味还在鼻尖萦绕,大家伙们刚用烈酒擦拭完兵器,脸上的疲惫尚未褪去,眼里已重新燃起战意。
我踩着满地狼藉走到队伍中央,虎符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云圣主,邪圣主。”我的声音穿透短暂的寂静,落在两位圣主耳中。
云圣主的云纹道袍沾满血污,却依旧身姿挺拔;邪圣主黑袍翻飞,指尖还凝着一丝幽蓝的邪力。
“你们带领十位八境强者,即刻赶往北门。”我抬手向北门方向一指,那里隐约传来厮杀声,“记住,守住防线,别让妖族越雷池一步。”
两位圣主对视一眼,齐声领命:“遵令!”
就在他们转身要走时,邪圣主突然顿住脚步,黑袍下的目光扫过东西两侧:“将军,那东城门呢?方才清点防务时,并未见东门有守军回援。”
我握紧虎符,想起之前午后勘察的情景——东城门的千斤闸完好无损,城墙上的玄铁网还闪着符文光泽,更有三道地脉灵泉环绕,形成天然屏障。
“东门无忧。”我语气笃定,目光扫过众人,“我亲自检查过,那里的防御固若金汤,妖族难以抵达,即使抵达也根本攻不破,甚至连靠近城门的路都没有。”
邪圣主眼中的疑虑散去,拱手道:“属下明白了。”
“雷宗主。”我转向身旁的满脸战意的汉子,他的无极棍正滋滋冒着电光,“你随我带余下的人去西门。记住,我们只做支援,稳住阵脚即可,不必主动出击。”
雷宗主长剑一顿,棍尖在地面凿出浅坑:“属下明白!”
云圣主已带着人化作一道流光冲向北门,邪圣主紧随其后,黑袍在夜色中划出残影。
雷宗主挥棍示意,剩下的武者和灵者们立刻整队,甲胄碰撞声在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