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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烦各位兄弟，稍后请到偏厅用酒！”我笑着将封了银钱的喜袋塞进领头家丁手中，余光瞥见太子殿下的仪仗正沿着朱雀大街缓缓而来。明黄色的灯笼在寒风中轻晃，八抬大轿前，御前侍卫腰间的鎏金佩刀折射出冷光。
“见过太子殿下！”我单膝跪地行礼，太子亲手将我扶起，眼底带着叔叔般的笑意：“今日是你大喜，不必多礼。”他身后的侍从捧着描金漆盒，打开时竟是一副名家所绘的《鸳鸯戏水图》，“这是父皇命人连夜赶制的，祝你们夫妻和睦，白首不离。”
话音未落，诸位皇子的贺礼也相继送到。大皇子送来西域进贡的夜光杯，二皇子的珊瑚盆景足有三尺高，四皇子和九皇子则各备了十坛陈年女儿红。看着堆满庭院的贺礼，我心中却泛起一丝复杂——平日里剑拔弩张的诸位殿下，今日皆笑意盈盈，可这热闹背后，又藏着多少真心与算计？
“吉时快到了，侯爷该去迎亲了！”管事的催促声将我拉回现实。
我翻身上马，领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直奔之前在青龙街买下的宅院。道路上的积雪早已扫清，被撒上花瓣，清玄子早已带着弟子们在观前等候。
清儿身披凤冠霞帔，红盖头下隐约可见她纤细的脖颈，绣着并蒂莲的嫁衣随着寒风轻摆，恍若画中仙。
“好好待她。”清玄子将清儿的手交到我掌心时，声音难得地发颤。
我郑重点头，扶着她上了花轿。回程的唢呐声比来时更响，抬轿的轿夫们边走边吆喝着吉祥话，惊起林间一群寒鸦。
回到王府时，天边已泛起暮色。我背着清儿跨过火盆，满堂宾客的喝彩声震得房梁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拜天地、敬高堂、夫妻对拜……繁琐的礼节在爱意的裹挟下都成了甜蜜的负担。
母亲抹着眼泪往清儿袖中塞玉镯子，父亲则罕见地多饮了几杯，连平日里严肃的陈破虏大将军都笑着灌了我三大碗喜酒。
世渊帝在礼成后，亲自过来贺喜。
亥时三刻，最后一波宾客终于散去。我站在洞房门前，望着门上贴着的双喜字，深吸一口气推开雕花木门。
红烛摇曳间，青儿端坐在床边，嫁衣上的金丝在烛光中流转，红盖头下隐约露出她泛红的脸颊。
“清儿。”我伸手握住她微微发凉的手，指尖触到她腕间的玉镯——那是今早母亲偷偷塞给我的，说是传了三代的嫁妆。
轻轻掀起红盖头的刹那，我呼吸一滞。烛光映得她眸中似有星河闪烁，眉梢的花钿衬得面容愈发娇俏，比平日里更多了几分动人的妩媚。
“看傻了？”她轻声嗔怪，耳尖却红得滴血。我牵着她走到摆满酒菜的桌前，两只刻着“永结同心”的白玉杯早已斟满美酒。
交杯酒下肚，辛辣中带着丝丝甜意，正如我们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
“往后，换我护着你。”我将她轻轻抱起，嫁衣上的珠翠发出细碎声响。
她环住我的脖颈，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床榻上的锦被早已铺好，撒着象征早生贵子的红枣、花生，红烛将两人的影子投在雕花屏风上，渐渐融为一体。
窗外，新年的爆竹声隐约传来，惊破了夜的寂静。我拥着怀中的佳人，忽觉这一路的风雨都值得——纵使朝堂波谲云诡，只要有她在侧，便是人间至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