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妖关的城楼在魔龙群舞,振翅的轰鸣中微微震颤,那些覆盖着暗金色鳞片的巨物遮蔽了半个天空,每片鳞甲都映出关隘上士兵们苍白的脸。
当那头百丈魔龙从云层里降下时,连呼啸的北风都屏住了呼吸——它翅膀掠过的轨迹上,空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黑色冰晶。
魔龙落地的刹那,卷起的气浪掀飞了关前的三座拒马。
烟尘弥漫里,巨大的龙躯像融化的沥青般收缩变形,最后化作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
他黑衣上绣着暗纹,那是由无数魔龙骸骨缠绕成的图腾,周身翻滚的黑雾里,偶尔有细碎的龙鳞闪过,落在地上便灼出铜钱大的焦痕。
“王战的种?”魔鄢的声音像两块黑曜石在摩擦,目光扫过我腰间的虎头令牌时,黑雾突然剧烈翻涌,“当年你父王斩我师傅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他抬手时,指尖凝结出一枚龙形气弹,在掌心悠悠旋转,“那老东西临死前还说,王家的血脉会护大夏千年,现在看来,不过是句笑话。”
我按住腰间的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清儿在身后抓住我的衣袖,她手心的汗濡湿了我的甲胄:“夫君,别冲动,我们等的人还没到。”
周围的士兵们都握紧了武器,副将的手按在烽火台的引信上,只要我一声令下,整座关隘就会燃起求援的狼烟。
但我知道,面对九阶妖帝,狼烟不过是徒劳的火星。
“怎么?不敢说话了?”
魔鄢向前踏出一步,黑雾如潮水般漫过关前的护城河,那些原本奔腾的河水瞬间变成墨汁,
“你父王当年以九境巅峰硬撼我师傅,如今你这六境修士,连拔刀的勇气都没有?”
他身后的十九位妖皇同时释放气息,八阶的威压像巨锤般砸在城楼上,有年轻的士兵当场喷出鲜血。
清儿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皮肉,她声音里带着哭腔:“夫君,他是故意激怒你!”
我忽然想起那夜书房父王叮嘱我的样子,他唤我来到他的身旁,握着我的手在沙盘上划出镇妖关的轮廓:“守关人最不能丢的是气势,天塌下来,有你父王我顶着。”
我猛地挣脱清儿的手,踏上城楼最外侧的垛口。
六境修为毫无保留地炸开,虽然在魔鄢的九阶威压下像风中残烛,却让周围士兵们的颤抖减轻了几分。
“魔鄢,”我的声音在灵力加持下传遍战场,“你师傅败于我父王之手,不是实力不济,是输在人心。”
黑雾突然停滞了。魔鄢眯起眼睛,黑衣下的肌肉微微隆起:“你说什么?”
“他屠戮数万平民修炼所谓的魔龙变,活该被斩于剑下!”
我拔出太子所赠送的长剑问墨,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你现在带着这群妖物踏过关隘,难道忘了当年镇妖关前那片埋满妖族骸骨的土地?”
十九位妖皇同时怒吼,赤甲妖皇已经化作龙形,巨大的翅膀拍得地面震颤。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子。”魔鄢的黑雾里渗出血色,“你以为说这些就能拖延时间?”
他抬手示意众妖稍安勿躁,“我倒要听听,你这六境修士能吹出什么大话。”
我将剑指向天际,剑尖的寒光直逼魔鄢:“你虽已是九阶妖帝,我才勘破六境。但不足十年,我必提剑踏入魔龙殇域,灭你全族!”
这句话落下时,连风都停了,城楼上的士兵们愣住了,清儿捂着嘴,眼泪从指缝里滚落。
魔鄢先是怔了怔,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狂笑。
他笑得前仰后合,黑雾里的龙鳞噼里啪啦地掉落:“十年?你以为能活到明天日出吗?”
他猛地收住笑,眼神冷得像淬了毒的冰,“今日我就让你知道,九阶与六境之间,是天堑!”
“众妖皇听令!”魔鄢的声音陡然拔高,黑雾如活物般向后退去,露出身后密密麻麻的妖兵,“攻破城门者,赏人类修士的金丹百颗!”
十九位妖皇同时躬身应诺,他们身后的妖王们已经开始变身。
而躲在暗处属于魇兽一族的人,纷纷现身。
青面獠牙的狼族妖皇撕开人皮,露出丈高的巨狼真身;
蛇姬化作千丈长的巨蟒,信子吞吐间,毒雾在关前弥漫成绿色的云;
最西侧的玄武妖皇缩成直径十丈的龟甲,上面的纹路亮起红光,显然是要发动冲撞。
城楼上的士兵们举起了巨弩,那些缠着符文的箭矢在阳光下闪烁,却挡不住士兵们颤抖的手臂。
副将在我身边低声道:“大人,火药桶已经备好,实在不行我们就退守第二道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