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妖关的风总带着铁锈味,城楼角的铜铃在第七日清晨突然哑了声。
守关的士兵抬头时,正看见北境天际掠过一群灰鸦,它们翅膀拍打的节奏里,藏着比寒流更刺骨的讯息——妖族要动了。
我们得到讯息,如今妖族根据三位妖帝分为三大帝级势力,分别是魇兽一族、魔龙一族和九幽凤凰一族。
魇兽一族的巢穴在前些时日被我们破坏后,九阶妖帝,虚浅的气息就彻底从镇妖关的斥候感知里消失了。
这位曾以梦魇术让整座关隘陷入惶惶不安的妖帝,此刻或许正蜷缩在某座火山的熔岩缝隙里,任由父王留下的那道贯穿肩胛的剑伤缓慢愈合。
他逃走时曾经陪在身边三名贴身妖皇,如今成了无主的孤魂。
黑风岭的山洞口,青面妖皇正用爪子在石壁上刻下第三十七道划痕。
每道划痕代表着一个投靠者,从最初的七阶狼族到昨日来的八阶蛇姬,虚浅的溃散像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妖帝大人说过,镇妖关的守军最怕午夜梦回时的尖啸。
蛇姬吐着信子,鳞片在篝火下泛着冷光,可现在连他自己都躲起来了。
青面妖皇突然拍碎了身前的石桌,断裂的石片上还残留着魇兽一族特有的幽蓝雾气:要么跟着魔鄢喝汤,要么去九幽山当看门狗,你们选。
狼群首领在此时掀开了洞口的藤蔓,它脖颈上还缠着虚浅亲赐的骨刺项圈,此刻却沾着新鲜的血渍:东边的枯骨滩聚集了十七个散修妖王,他们说要推选新的首领。
篝火突然噼啪作响,映得众妖脸上的犹豫忽明忽暗。
谁都清楚,没有虚浅的魇兽一族,就像拔了牙的老虎,可这群饿疯了的野兽,哪怕只剩爪子也能撕碎落单的巡关队伍。
镇妖关西侧的烽火台在第七日午后燃起了第一缕狼烟。
当守将带着三百骑兵赶到时,只看见满地狼藉的帐篷和被啃噬得只剩白骨的士兵。其中一具骸骨的胸腔里,插着半截魇兽特有的骨刃——这是虚浅残部的挑衅,也是试探。
另一个势力,魔龙殇域的岩浆河在第七日涨了三尺,河岸边的黑曜石广场上,十九位八阶妖皇正单膝跪地,他们身后是绵延十里的妖兵方阵。
妖帝魔鄢的咆哮从域主宫殿里传来,震得岩浆河掀起丈高的浪涛:虚浅那个废物,连人类的一个虚影都打不过!
站在最前排的赤甲妖皇猛地抬头,它背上的龙翼还留着百年前被镇妖关巨弩射穿的孔洞。
陛下,前锋的三千蜥蜴骑兵已过黑水河。
它声音里的熔岩味几乎要灼穿空气,只等您一声令下,三日之内就能踏平关前的三座烽火台。
魔鄢的巨爪从王座上垂下,指甲缝里嵌着的碎肉还在微微蠕动——那是昨日进言暂缓出兵的谋士留下的残骸。
九幽山的信使在此时被扔进广场,他带来的幽篁手谕还攥在爪里:九幽凤凰一族只收妖皇,尔等杂碎不配与吾等并肩。
魔鄢的笑声让整个殇域都在颤抖,十九位妖皇同时拔出武器,刀光映得岩浆河泛起血色:告诉幽篁,等我踏平镇妖关,就把她的九幽山烧成白地。
最西侧的沼泽地里,百名七阶妖王正用人类俘虏的头骨堆砌祭坛。
他们要在月圆之夜召唤魔龙一族的先祖,那座由三千颗头颅垒成的塔尖,已经开始渗出粘稠的黑雾。
有巡关的斥候在三里外窥见这幕,转身时却被突然从泥里伸出的藤蔓缠住脚踝——那是魔鄢布下的眼线,连只苍蝇都别想活着飞出这片沼泽。
九幽山的雾总是紫黑色的,第七日的雾里飘着淡淡的梧桐花香。
妖帝幽篁站在山顶的凤凰巢前,看着下方石阶上跪着的三十七个求见者。
最前面的黑熊妖皇已经跪了三天三夜,它怀里揣着整座黑风谷的矿藏图,只为换得九幽山的庇护。
你的族群里有多少八阶?幽篁的声音像淬了冰的玉,尾音带着凤凰特有的尖锐。
黑熊妖皇慌忙叩首,熊掌把青石板砸出裂纹:回大人,属下麾下有三位七阶将领话音未落,一道紫火突然从半空劈下,将它身后的狼族妖王烧成了灰烬。我说过,非妖皇者,不配踏足九幽山。幽篁展开双翅,尾羽扫过之处,石阶上瞬间绽开成片的血色凤凰花。
山脚下的训练营里,八阶以上的妖皇正在进行最后的试炼。
青鸾妖皇的尾羽划破空气,在石壁上留下五道深痕,对面的玄武妖皇则缩成龟甲,任凭火焰在壳上燃烧。
幽篁的声音从云端传来:三日后卯时,随我直取镇妖关的西城门。她的目光落在龟甲上那道百年前的剑痕上,那是镇妖关初代关主留下的印记,如今成了所有妖族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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