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桥,蓝礼大营,深夜。
玛瑞魏斯家族的华丽帐篷隔绝了外面连绵营火的喧器。
长桌旁,围坐着十几位风暴地与河湾地的贵族和骑士。
他们的面孔在摇曳的灯光下明暗不定,眼神交汇间充满了心照不宣的意味。
主位上是此间主人,长桌堡伯爵,奥顿·玛瑞魏斯。
他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略显浮夸的笑容,但那双精明的眼睛里却毫无笑意。
奥顿伯爵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有些凝滞的气氛:“诸位大人,深夜相邀,想必大家心中都清楚所为何事,如今我们的大军剑指君临,正是陛下成就伟业的时候,然而——”
他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淡去:“最近几天,军中流言四起,这些流言——直指陛下!”
他话音刚落,坐在角落出身风暴地小贵族的年轻骑士就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可——可事实就是没动静啊——王后那么美——”
声音虽小,但在寂静的帐篷里格外清淅。
众人的目光集中过来,年轻骑士立刻禁若寒蝉。
她微微坐直身体,丝绸长袍勾勒出曼妙的曲线,眼波流转:“诸位大人,作为王后陛下身边亲近的女伴,在大婚当晚,我亲眼见到了陛下的反应,他们肯定是发生过了。”
不少贵族,尤其是河湾地的人,脸上露出了释然和赞同的表情。
是啊,王后如此美丽,陛下怎么可能不动心?
他身体前倾:“他年轻英俊,风流倜傥,在君临做御前重臣时,出入妓院的次数也不少吧?可你们谁听说过蓝礼陛下有私生子?一个都没有!这正常吗?尤其是在他兄长劳勃那种丰功伟绩”的对比下?
现在,陛下娶了全维斯特洛最美丽、最可能生育的王后,两个月了,王后肚子依旧平平,这难道不令人忧心吗?万一,我是说万一,陛下真的生育方面有些困难呢?我们为之奋战的新王朝,未来将托付给谁?一个没有继承人的国王,就象没有根基的高塔,随时可能崩塌。”
帕门爵士的话如同一盆冰水,浇灭了刚刚因坦妮娅夫人描述而升起的些许暖意。
帐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蓝礼的统治基础,很大一部分创建在河湾地与风暴地的联盟上。
而提利尔家族的支持,内核纽带就是玛格丽成为王后,并生下带有拜拉席恩和提利尔血脉的继承人。
如果这根纽带是脆弱的,后果不堪设想。
一个来自河湾地的骑士喃喃自语:“听说,劳勃陛下咽气那天,无畏的巴利斯坦爵士拼死带走了一个私生子,好象是陛下的——”
“不是私生子!”
另一个贵族立刻纠正:“劳勃陛下在最后时刻,将所有私生子都合法化了,那个被巴利斯坦带走的,叫詹德利,现在可是名正言顺的拜拉席恩。”
提到“名正言顺”几个字,帐内的气氛更加微妙。
史坦尼斯在龙石岛称王,发出的檄文可是把兰尼斯特和史塔克都骂了个遍,同时也隐晦地指责蓝礼纂位。
如果蓝礼无嗣,那么按照继承法——
他刻意停顿,满意地看到所有人瞬间绷紧的身体和骤然集中的目光。
“写信的人地位极高,他在信中指出,只要我们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确的选择,临阵反戈,助西境大军一臂之力,那么,待尘埃落定,在座诸位大人都将获得远超现在的丰厚回报,风暴地、河湾地的利益也将重新划分。”
“西境?!兰尼斯特?!”
有贵族猛地站起来,语气鄙夷:“那个弑君者的父亲?那个害死劳勃陛下的老狮子?他的话能信?他的承诺比妓女的眼泪还不值钱,他想让我们背叛陛下,做他兰尼斯特的走狗?做梦!”
这名贵族的怒吼代表了相当一部分风暴地贵族的心声,他们脸上也露出了愤慨之色。
兰尼斯特的名声,在劳勃死后已经彻底臭了。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如此激动。
不少风暴地和河湾地的贵族,尤其是那些对提利尔家族日益膨胀的权势心怀不满,或是对战争前景感到忧虑的人,陷入了沉默。
他们的眼神闪铄,内心显然在进行激烈的天人交战。
泰温的承诺虽然是与虎谋皮,但万一蓝礼真的生不出孩子呢?
他们拼死拼活打下江山,最后便宜了史坦尼斯或者不知道在哪里的野种?
现在倒戈,风险巨大,但收益也可能是巨大的。
泰温虽然狠辣,但至少言出必行——
蓝礼的军队确实庞大,可内部不稳啊——
那些流言——还有提利尔和风暴地军队之间隐隐的隔阂——
各种盘算在沉默的贵族心中飞速流转。
坦妮娅夫人依旧慵懒地靠在软榻上,目光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丈夫奥顿伯爵则静静观察着水下的暗流。
“诸位大人,稍安勿躁。”
克连恩爵士道:“泰温公爵的信,自然包藏祸心,但奥顿大人拿出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