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叉戟河畔,红宝石滩渡口。
夕阳的馀晖涂抹在奔涌的三叉戟河面上,将岸边的西境军营染成一片压抑的金红。
巨大的帅帐内,深红色的兰尼斯特雄狮旗帜垂挂在主位之后,烛火光影在泰温那张冷酷的脸庞上跳动。
他手中捏着一卷刚刚由信鸦送达的密信。
信的内容是关于君临最新的流言,关于瑟曦与詹姆身世的恶毒揣测。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打破了帅帐的寂静。
泰温的手掌狠狠地砸在了坚硬的橡木桌面上,力量之大,震得桌上的墨水瓶、卷宗地图都跳了起来。
旁边的凯冯被这突如其来的暴怒惊得微微一凛。
他从未见过兄长如此失态。
“下贱的蛆虫,肮脏的污水!”
他猛地抬头,眼睛死死盯着凯冯:“凯冯!立刻写信给瑟曦,用渡鸦告诉她,给我把那些嚼舌根的渣滓,一个不留,全部找出来,吊死在红堡的城墙上,让乌鸦啄食他们的眼睛,让整个君临都看看,污蔑王室、诽谤兰尼斯特的下场!杀到再无人敢提一个字为止!”
凯冯心中一凛,立刻躬身:“是,我马上安排。”
他尤豫了一下,敏锐地注意到兄长盛怒之下的命令只提到了瑟曦,却刻意避开了另一个名字,提利昂。
但他不敢多问,只是小心翼翼地提醒:“瑟曦那边——恐怕也焦头烂额,乔佛里陛下他——”
“乔佛里?!”
泰温的怒火仿佛找到了新的宣泄口,他猛地站起身,声音拔高:“别提那个被宠坏的小子,看看他都干了什么,瑟曦她这个母亲是怎么当的?住,我让她留艾德·史塔克一命,留着他去换詹姆,结果呢?!
他当着整个君临的面,象个屠夫一样砍了艾德·史塔克的头,现在好了,全天下都在看我们兰尼斯特的笑话,看我们出了一个亲手虐杀大贵族的疯子国王!”
凯冯沉默地听着兄长的咆哮,心中也涌起一阵无力感。
乔佛里的疯狂处决,确实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他低声道:“瑟曦——她或许也未能料到乔佛里会如此决绝。”
“未能料到?哼!”
泰温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停下了脚步:“她不是未能料到,她是根本控制不了,她愚蠢短视、被权力和感情冲昏了头脑,她以为戴上王后的冠冕就能为所欲为?她忘了权力的根基是力量,更是智慧,是掌控!”
泰温重新坐回椅子,胸膛微微起伏,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淡绿色的眼眸深处闪过疑虑。
这流言爆发的时机太巧了。
是谁干的?
他的心中闪过一道身影。
瓦里斯?只有他有这个能力,能指挥遍布君临的小小鸟儿散播谣言——
还有小指头,那些妓院里的妓女但凡要说些王室秘闻,很快就能传遍君临。
泰温的思维飞速转动,但随即他又否定了这些想法。
散播这个谣言对瓦里斯和小指头而言并没有好处,至少他想不出。
那么,唯一的利好者,似乎只有提利昂?
虽然他不相信提利昂会蠢到这种地步,但当这个念头钻进泰温的脑海,还是让他眸中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怒火。
泰温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了多年以前。
三十年前,他在君临担任伊里斯的国王之手,和乔安娜聚少离多。
乔安娜那时已经被雷拉王后赶走,回到了凯岩城,只是在偶尔会前来君临与他见面。
可是
瑟曦和詹姆就出生在乔安娜前来君临的几次见面之后
他又想起了,在迎娶乔安娜之前,有传言声称乔安娜在杰赫里斯二世的加冕礼当晚就把贞操给了伊里斯,而伊里斯登上铁王座后曾短暂地将乔安娜收为情妇。
他当时知道后,十分生气,并公开放话要拔了造谣者的舌头。
还有,在他和乔安娜的婚礼闹洞房时,伊里斯曾经出言不逊,更有非礼之举,这让他极为不满。
不久,雷拉王后便将乔安娜赶走。
想到这些回忆,泰温脸上发绿,心中生出莫名的惊恐。
他不能,也不愿再深想下去。
那是对乔安娜的亵读,也是对兰尼斯特血脉纯粹性的动摇。
他摇了摇头,仿佛要驱散脑中那令人不快的回忆和联想,强行将注意力拉回现实。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变得冰冷,转向凯冯:“凯冯,还有一事,你亲自执笔,以我的名义,秘密写信给一些风暴地和河湾地的领主。”
凯冯闻言,眉头紧锁:“这恐怕不易,蓝礼如今坐拥河湾地与风暴地联军,声势浩大,兵力远超我们,即便有些不满的领主心里有想法,恐怕也不敢轻举妄动——”
泰温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他从书案上一堆密信中精准地抽出一张,递给凯冯:“看看这个,瓦里斯的小小鸟儿刚刚送来的消息,蓝礼的大军里,可不太平,河湾地和风暴地的军营中,流言已经象猛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