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朝廷若肯革除弊政,善待黎民,方某自然解甲归田。若其依旧横征暴敛,纵有百万大军前来,我方腊与天策府数万弟兄,也唯有血战到底,玉石俱焚而已!” 这话说得是滴水不漏,又硬气十足。
朱武心里又是一凛,这方腊,不好对付啊。他想了想,决定再试探一下对方对梁山的态度,也是为撤军铺垫,便叹了口气道:“圣公壮志,令人钦佩。实不相瞒,我梁山此次应童贯之邀南下,本欲共讨国贼,奈何……局势变幻,如今童贯已败,我大军久驻于此,粮草转运维艰,将士亦多思归。宋哥哥之意,东南有圣公这等英雄主持大局,想必安稳无虞,我梁山或可功成身退,回师山东了。”
这话就有点意思了,既是解释(为啥来),也是试探(我走了你咋看),还有点甩包袱(东南交给你了)的意思。
方腊何等精明,一听就明白了。他放下茶杯,正色道:“朱头领言重了。梁山泊替天行道,名满江湖,方某素来敬仰。宋头领与诸位好汉皆是当世豪杰,方某岂敢妄称‘主持大局’?贵军是去是留,自是宋头领权衡定夺。不过……”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方某有言在先,无论梁山泊众英雄作何打算,我天策府既已立足于此,便当守护一方安宁。凡愿与我等同心协力、共抗暴政者,皆为兄弟;若有心怀叵测、欲行不轨者,无论来自何方,我天策府将士手中的刀枪,也绝非摆设!”
这话软中带硬,既给了梁山面子(敬仰),又划清了底线(别惹我),还表明了独立自主的态度。
朱武听完,心中已然有数。这方腊,绝非池中之物,有雄心,有实力,更有手段。梁山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占便宜,难了。他起身拱手:“圣公之言,朱武必当一字不差,回禀我家哥哥。今日叨扰已久,就此告辞!”
方腊也不挽留,起身相送:“朱头领慢走。替我向宋头领问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送走朱武,庞万春凑过来:“圣公,咋样?这朱武来啥意思?”
方腊看着远处朱武一行人消失在山道拐角,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宋江坐不住了,想来摸摸咱们的底,顺便……找个台阶下。他呀,是准备撤兵回老家了。”
“撤兵?那好啊!”庞万春乐了,“省得在咱们边上碍眼!”
方腊摇摇头:“没那么简单。梁山这一撤,东南就真成了咱们和朝廷直接对峙的前线了。压力会更大。而且,今日种下因,他日必有果。与梁山这笔账,迟早还得算。”
另一边,朱武快马加鞭回到梁山军营,将所见所闻,尤其是方腊那番软中带硬的话,原原本本禀报了宋江和吴用。
宋江听完,沉默良久,叹道:“方腊,真枭雄也!其志不小,其势已成,不可轻侮。”
吴用也点头:“哥哥,看来这东南,已无我梁山立足之余地。强留无益,反易生变。不如……早作归计。”
数日后,梁山军大营开始拔寨起行,浩浩荡荡,向北而去,返回水泊梁山。表面上,双方客客气气,甚至还有些“江湖再见”的场面话。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次不算愉快的“邻居”经历,已经在两大势力之间,埋下了一根深深的刺。
方腊站在帮源洞口,望着梁山军远去的烟尘,目光深邃。赶走了童贯,又“送”走了宋江,这东南之地,终于要真正迎来他天策府的时代了。然而,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