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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东流 3(2 / 4)

望向她,那双一向干净、淡得近乎无色的眸子里,难得地浮现出一丝迷茫:

“我开始想,主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说。”“她笑的时候,她难过的时候,她和我说的话,她送我的东西,她对我做的那些事……究竟是什么意思?"<1

惊刃不知道。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

那一颗被摔得千疮百孔,裂痕遍布,却又太过清澈,太过干净的心,第一次起了雾。<1

那些雾气从缝隙中涌出来,模糊了她,浸透了她,让以往分明到近乎残酷的边界,变得混沌不清,黏连难辨。

惊刃垂下眼,慢慢摊开掌心。

指节间满是薄茧,旧伤一道接着一道,交错着,刀割、鞭痕、勒印、烙伤,全都清晰地印刻在皮肉间。

“这些念头,是以前从来不会有的。”

“我觉得自己不够纯粹了,不够果决。“她指骨收紧,关节微白,“心里多出来的这些东西,像锈一样。”

“如此这样,我还能够心无旁骛地为主子效命吗?"惊刃烦躁道,“我还能算得上是一个称职的暗卫吗?”

惊刃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惊狐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当个合格的听众。越听,便越心v惊胆颤。

作为惊刃的旧识,她本该高兴,高兴惊刃终于有了些自己的想法。比起一把好用的刀刃,她当然希望对方哪怕身为暗卫,也能够活得更快乐,更自在,更像“人”一点。

可她更怕,怕得要命。

容雅要的是惊刃的'命',她把惊刃当做一把锋利的刀,一枚至死都属于她的棋子。可柳染堤不一样,她要的是惊刃的心。她会把这颗心里刚多出来的一点柔软、一点迟疑,这点连惊刃自己都还没弄明白的情感,利用得一干二净。、4

画舫层檐飞翘,朱栏雕凤,绛色帷幔半卷,香炉里一缕细烟袅袅升起,与外头的水雾混在一处。

琴声缓缓流出,清远悠扬。

容雅半倚在软椅上,指节随着琴音,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案几。“主子。”

帘影微动,一道身影悄然靠近。

惊狐的声音响起,她俯身将那只乌木匣递上:“东西取回来了。"1容雅瞥她一眼,目光在那匣子上停了片刻,淡淡道:“怎么去了这么久?”“主子恕罪。”

惊狐谨慎地四望一圈,而后低下身,在耳畔轻声道,“属下拿匣子回来时,撞见了二小姐身侧的暗卫。心中生疑,便跟着走了一段。”容雅冷哼一声,道:“二姐还真是无孔不入,连我听首曲子都要派人盯着。”

她没有接过匣子,道:“待会儿等琴师这一曲结束,你送过去,替我点一首《鹤观谣》。”

惊狐得体地将乌木匣收好,恭声道:“是。”起身,后退两步。

她站在垂落的帷幔后,阴影掩住神情,又掩住她手中细微的动作。指尖在匣口一拨,匣子无声地开了一道细缝。一条殷红的,细若游丝的小蛇爬出来,顺着指节,藏进她的袖子里。【正是先前红霓给予“阿依",吩咐让她种在柳染堤身上的缠心蛊。】惊狐理了理袖口,不动声色地将蛊蛇收好,而后笔直地候在容雅身后。不多时,琴音一歇,掌声响起。

惊狐捧着木匣上前,穿过珠帘。那名抚琴的盲眼琴师微微一怔,随即颔首应下。

琴音再起时,调子倏然一转,变得古拙而悠长,似山风穿过空谷,带着几分荒凉与寂寥。

女声悠长,伴着弦音浅唱:

“鹤观山下有道江。

百年如昨,百年如昨。”

“江水清清照白石。

石上百年人,笑看云与日。”

“忽一日,江水怒,血浪吞白石。石上人不见,空余鹤断…这是一首流传甚广的民谣,说的是鹤观山的起源与变迁,山河依旧,人事已非,唱尽了世代更替的无常。

容雅听着,眼帘微垂,似是在琴音中寻觅着什么。惊狐退回她身后,道:"《鹤观谣》唱的是关于鹤观山的一些旧事,或许能对您此行有些助益。”

容雅轻扣着扶手,淡淡道:“不过是一首民谣罢了,还能道出鹤观山的什么机密不成?”

“属下不知。"惊狐垂眸。“但既是流传这么广的曲子,兴许藏着些旁人不曾留意的线索。”

容雅闭上眼,指尖轻点,慢慢揣摩着字词与曲中的深意。一曲很快结束。

琴师收拾琴弦,准备下一曲。

惊狐背着手,忽而道:“主子,这曲子,倒是有些意思。”容雅道:“你听出什么了?”

“一条江,两副模样。"惊狐道,“就像鹤观山,表面看着清静无为,内里却暗流汹涌。”

容雅指尖一顿。

她侧过脸,眼神微凉:“你倒是会听。”

“班门弄斧罢了。“惊狐道,“属下只是觉得,鹤观山自诩'大道无声',外人只道她们清修避世,谁知道里头藏了多少好东西。”容雅微微颔首,算是赞同。

她摩挲着手中杯盏,低语道:“蛊林之事后,鹤观山掌门走火入魔,屠了满座山门。”

一场大火烧了七天七夜,将天下第一的剑庄烧成了灰烬。无数典籍、秘法、珍宝尽数成灰,唯独那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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