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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东流 2(2 / 3)

风停了。

暮色里,远处有归鸦啼鸣,一声两声,拖得很长。枝叶晃动,筛下几缕昏黄的光,落在柳染堤微微垂下的睫毛上。

她的呼吸似乎乱了一瞬,胸口起伏了一下,又极快地,将一切情绪重新压回去。

很久,柳染堤才出声。

“小刺客,假如哦。"柳染堤勾住惊刃衣领,指尖沿着她的脖颈,于喉骨处缓缓划弄。

“假如你被困在一个地方,整整七年,你出不去,没人和你说话,没人听你说话,你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你会疯掉吗?"4惊刃想了一下,道:“属下不清楚。”

“但无字诏的心法幻阵,与主子您所说的地方有些相似。属下被困了将近一年时日,才破完八十一障踏出。”

“只是,外界一日,障里却似百日,明明只有一年时日,属下却总觉得像是过去了两年、三年,甚至更久。”

她沉默了一会,道:“现在回想起来,那真的是很漫长,很孤独的一段时日。”

柳染堤轻声道:“是啊。”

她将小刺客搂得更紧一点,声音柔柔的,羽绒般掠过她的耳尖:“辛苦了。”

辛苦了。

我们都是。4

四野寂静,只听得远处营火将熄未熄的"噼啪"声,柳染堤枕着她的心跳声,合上眼睛。

惊刃却有些睡不着,她仰起头,望着被枝叶切碎的夜空。指节犹豫着,慢慢搭上柳染堤的腰间。

夜色翻转过去,天边露出一线鱼肚白。树下的营火化作一缕缕冷灰,营地里响起了零乱的脚步声与马嘶。

催着她们,继续往前走,一路向东。

鹤观山位于东陲,临近东海。

自群峰之间孕出的一道大江,穿西南,过中原,千年不息,东流不止,最终在鹤观山脚下回旋一折,汇入苍茫东海。江面极阔,雾气浮于水面,几乎望不见对岸。远远望去,似一面打磨了千年的玄色古镜,沉沉地托着天光。

水流虽势大,江心却不见波涛,偶有一两片落叶顺流而下,方提醒人它仍在东去。

江岸一侧,临水建着一处不大不小的船坞。几只画舫与货船并排系在岸边,船身起伏,缆索摩挲,发出极轻的吱呀声。一队人马正停在江岸。

马匹打着响鼻,侍卫皆是嶂云庄的劲装云纹,肃然而立。掌舵人正对着容雅一行点头哈腰,连声应承,而后将她们引上一艘停在最前头的画舫。

侍从们将一口口沉重的箱子搬上船。远处的树林间,柳染堤戳了戳惊刃:“走。”

掌舵人正咧着大牙点银票,忽见又来了两人,忙把银票一揣,迎了上去。“二位姑娘,也要渡江?”

来人一袭白衣,转着一把墨梅小团扇,一副活泼俏小姐的模样。她的暗卫则敛息垂目,安静站在身后。

柳染堤笑道:“是呀,要过江。”

“听闻你们这儿有一艘"望江月′画舫,最贵、最讲究,还能听小曲儿。可是你身后那一只?”

掌舵人脸上的笑意一滞,堆起赔笑:“这位小姐好眼力,那艘船确是敝行的头牌。”

“方才有队贵客,一口气将余下位置都包了。若您不嫌弃,旁边那只′云生暖′也是极好的。”

柳染堤轻哼一声,从袖中取出叠厚厚的银票,于指间捻散:“若是我出双倍的价呢?"<1

掌舵人眼睛忍不住一亮:“这,这不是银两的问题。咱们做生意的,总得讲个信誉。”

柳染堤又抽出一张,叠在方才那一沓上:“那三倍呢?”江风拂过,吹得画舫金漆兽头一晃生光。掌舵人只觉手心发痒,那痒不是风,是银子往她掌心里钻。

柳染堤笑了笑,向前挪了半步。

“我也不占地方,就我和我这位小随从。就想上船听一只小曲儿罢了,安安分分的,不惹事,也不闹腾。"<1

她再一送,又加了两张银票,塞进对方掌心:“掌舵姐姐,你看我这模样,也不像会惹麻烦的人吧?”

“成交!”

掌舵人飞快把银子按进怀里,笑得见牙不见眼,“小姐这边请!“望江月'宽敞得很,多两位客人不打紧,您放心,保准伺候得周全。”柳染堤收起团扇,眉眼弯弯。

不是自己的银子,花起来可一点都不心疼。何况一想到这些银票是从嶂云庄里抢来的,她只觉花得更爽快、更顺手了几分。掌舵人将两人引到船尾的一间雅间。

刚掩上门,便觉船身微不可察地一晃,画舫离岸,向着对岸缓缓驶去。柳染堤在软褥上舒服地滚了一圈,发出一声喟叹:“比树干舒服多了。”她侧过身,脸埋在枕里闷笑,又抬眼去看那边的人,补了一句:“不过还是没有小刺客怀里舒服。”

惊刃抱着双臂,倚在窗边,正透过缝隙观察外头甲板上的动静。听见这话,她的肩膀明显一僵,耳尖肉眼可见地染上一层红意。惊刃咳了一声,抬手捂住唇,沉默了片刻,她低声道:“主子,容雅一行人动了。”

柳染堤正仰躺着,腿在榻边晃悠。听到这句,眼神一亮,翻身坐起:“走,看看去。”

“望江月"主舱之中,罗幔低垂。

席间坐着许多贵家小姐,还有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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