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张雕花椅子上。那眉眼轮廓,已然有了如今嵇承越的清冷模样,只是脸颊还带着孩童的圆润,眼神干净,透着一种过早的严肃,紧抿着嘴唇,看起来像是刚参加完什么重要会议。褚吟看着那张故作老成的小脸,忍不住弯起嘴角。她立刻拿出手机,对准照片拍了一张,打开微信,找到嵇承越的对话框,点了发送。几乎是片刻功夫,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嵇承越:从哪里找到的?】
褚吟指尖轻快地点着屏幕:【某人的床头柜抽屉里。嵇承越,你怎么小时候就这么有范儿了?】
嵇承越回了个无言以对的表情。
褚吟不依不饶:【为什么都不笑一下?】
【嵇承越:那时候拍照,摄影师是爷爷请的,要求必须端正。】【褚吟:借口。明明很可爱。】
【嵇承越·….…删掉。】
【褚吟:偏不。我要设成聊天背景。】
【嵇承越:大小姐,请注意你的行为。】
褚吟看着他这带着警告又无可奈何的回复,正想再逗他几句,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谢婉华的声音响起:“小久?在收拾东西吗?”她心头一跳,下意识将相册合上塞回抽屉,迅速关了微信界面,将手机屏幕按熄。她转过身,谢婉华已站在了房门口。褚吟猜在她的车开入墨徽园的下一秒,就已经有人将她回来的事情通知了嵇家的其他人,或者说这本就是守株待兔,只待她和嵇承越自投罗网。但她不露声色,嘴角依旧扬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妈?您怎么过来了?”谢婉华立在门框投下的阴影里,目光掠过褚吟身后半开的行李箱,并未立即接话。她缓步走进房间,视线在略显空荡的室内扫过,最终落回褚吟脸上。褚吟立刻领会了她的意图,“嵇承越没一起回来,他还在锦耀休息。”谢婉华点点头,继续问道:“你们这是…准备搬回去?”“是。“褚吟回答得清晰明确,手上继续将一件衬衫平整地放入箱中。谢婉华静默片刻,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精心打理却略显萧瑟的庭院,“小久,我知道你们心心里有疙瘩。昨晚家宴上的事,老爷子有他的考量,我”褚吟折叠衣物的动作没有停,布料在她手中发出细微的摩擦声。这些话像早已准备好的台词,每个字都透着刻意的圆融,试图将昨晚那场近乎逼迫的算计包裹上温情的外衣。
她没应声,任由那份沉默在房间里蔓延。
谢婉华转过身,看着褚吟忙碌的背影,又补充道:“况且,SIM若能并入昊蓝,资源整合,对阿越未来的发展也未必没有益处。老爷子考虑得终究长远些。拉链划上的声音有些刺耳。
褚吟直起身,胸腔里那股压抑了一整夜的火气,终究是没能摁住。她转向谢婉华,目光清亮,却带着灼人的温度。
“妈,"她开口,每个字都像在冰水里浸过,“嵇承越昨晚发高烧,汐山园的医生来看过,说是情绪冲击太大,长期压抑导致的免疫紊乱。”她紧紧盯着谢婉华的眼睛,不容她回避,“翁姨是当初您从墨徽园拨过去照顾他的人,我不信她没有通知您。从昨晚到现在,您过问过一句他的身体状况吗?哪怕一句?”
谢婉华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细微的变化,嘴唇微动,似乎想解释什么。但褚吟没有给她机会,语气变得更加锐利,“您刚才说了那么多,为爷爷解释,为家族考量,可您有没有想过,您的儿子他或许也需要一句来自母亲的、真心的关切?”
房间内霎时安静下来。
谢婉华站在原地,面对褚吟连珠炮似的诘问,那维持得体的面容上,终于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僵硬。她看着褚吟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失望与质问,一时竞失了言语。
褚吟不再看她,弯腰拿起自己的包,从里取出那个牛皮纸信封,平稳地递了过去,“这是嵇承越让我转交给您的。”谢婉华垂眼看向那个信封,指尖触及微凉的纸张。她拿出里面的东西,一张边缘已磨损的深色银行卡,静静躺在掌心。“这是.…….””
褚吟的视线掠过那张卡,窗外疏淡的光线落在她睫毛上。方才在过来的路上,她在好奇心的促使下,有用指腹仔细地摩挲过信封的表面,凭着大概的轮廓,再结合之前跟沈词见面后得知的那些旧事,便能猜出里面放着的是什么。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嵇承越当年出国时,您给他的那张副卡,“她说,“他从头至尾,没有用过里面的一分钱,想必这就是昨晚爷爷所说的′那笔资'。现在,物归原主。”
闻言,谢婉华颤魏巍地收紧五指,攥住那张卡。她抬起眼,目光复杂,试探着开口:“他.让你把这个给我。你…全都知道了?”
褚吟迎着她的视线,面容如同一潭深水,不见半分涟漪。她红唇微启,吐出清晰而冷淡的字句,“我该知道什么?”谢婉华仔细审视着褚吟的表情,那里面只有纯粹的疏离和尚未完全褪尽的愠怒,看不出任何伪饰或隐藏。她心下稍定,迅速敛起方才泄露的情绪,“没什么。″
褚吟推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脚步即将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她猝然驻足。行李箱的滚轮声戛然而止。
她转过身,目光直直投向仍立在原处的谢婉华。“我在国外那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