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调急切,时不时踢一脚烂树叶堆,能看得出她不怎么高兴,树枝间倾泻而下的阳光渐渐把她瘦削的身影拢得模糊,也同时模糊了陈鸿远的心。
她不愿意?
为什么?
然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却随着女人越走越远,埋进了细碎的脚步声里。大
陈鸿远揣着满肚子的疑虑回到队伍,硬挺的下颌紧绷,明显有些心情不佳。有人瞧见,好奇问了一嘴:“阿远老弟,你干啥去了?”陈鸿远被周诗云叫走后,就一直没再回来过,不免引得一些人想入非非,直到看到周诗云在路边跟人有说有笑地割着艾草,才反应过来是他们想多了。但是以往陈鸿远可从来没有出现过长时间离队的情况,说是偷懒也不可能,毕竞他干活可是他们这些人里最卖力的。陈鸿远没看他,淡声回了两个字:“解手。”那人一听,恍然笑了笑,刚想收回视线继续干活,余光忽地瞥到什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哎哟,你这是跑到林子里去了吧,林子里的蚊子就是毒,你这儿红了好大一片。”
陈鸿远下意识伸手摸了把刚才被咬的部位,平整光滑,牙印似乎是消了,没有突兀的齿痕,只不过那股潮湿温润的感觉仿佛还在,密密麻麻地激起酥麻的痒意。
静默了片刻,他收敛心头的荡漾,轻笑了一下:“确实挺毒的。”另一边,林稚欣走出密林,沿着小径赶往宋国辉做工的地方,只是紧赶慢赶,他们还是已经开始继续修渠了。
见到她局促站在路边,宋国辉跟身边人说了一声,就上了岸奔着她而来。林稚欣一边取下背篓,一边道歉:“对不起我来晚了,我在路上遇见罗知青了,不小心多聊了会儿…”
她当然没敢说实话,但好在宋国辉也没怪她,还好奇问了嘴:“聊什么了?”
“他们知青点打算清明节的时候做青团,所以今天上山割点艾草先尝试一下。”
宋国辉快速扒拉着饭,尽快吃完也就能尽快干活,闻言顿了顿,“青团?你想不想吃?想吃的话等会儿回去后我跟妈说一声。”林稚欣眼睛亮了亮,“可以吗?”
她穿过来这么久了,除了饱腹的饭菜,还没吃过什么零嘴、甜点还有饮料之类的东西,青团香甜软糯,要是再加点罗春燕说的什么芝麻和红豆,肯定会更好吃。
她刚才听到的时候就有些馋了,不过她也知道现在食物珍贵,买东西还要票,她没花钱又没出力而且也跟其他知青不熟,不可能厚着脸皮硬挤进去或者问罗春燕要,只能装作不在意。
现在宋国辉主动提起,虽然她很想直接说她想吃,但是表面还是得装作矜持一点,推拒一下。
“没什么不可以的,反正到时候四弟放假回来了,妈也会想办法给他做好吃的。”
杨秀芝和黄淑梅嫁进来没两年,还没到可以当家的地步,所以家里的饭都是宋老太太和马丽娟在做。
他一般都是家里做什么吃什么,几乎没有发表过意见,也不会开口指定要吃什么。
但是偶尔开一次口,也不会被拒绝。
而他之所以会主动问起她的意愿,也是因为昨天宋国伟和刘二胜打架的事,她居然帮忙瞒着没告诉家里人,甚至昨天上来找他也忍着没告诉他。他都是今天来上工,才从兄弟口中得知的。要知道她跟自己媳妇一样,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动不动就作妖吵得家里不得安生,头一次这么懂事,反倒令他不太适应。这么想着,他试探性地问出了口:“昨天二弟和刘二胜打架的事,你怎么没告诉我?也没跟家里人说?”
林稚欣一听,心想果然还是知道了。
昨天宋国伟在饭桌上撒谎说不小心摔了的时候,她就觉得坏事,村子就那么大,瞒又能瞒多久?还不如直接坦白了呢,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但当时那个情况,她又不好意思当场戳破,只能埋头吃饭当哑巴,何况慌都撒了,她事后提醒也没什么用了。
她摸不准宋国辉有没有生气,如实解释:“二表哥说不说是二表哥的意愿,而且还是为了我打的架,我心里本来就过意不去,要是还告状,让舅舅再孝教训二表哥一顿,岂不是太没良心了?”
“再说了,舅舅不是一直都说家和万事兴吗?我以前没领悟到这句话有多么重要,现在经历那么多事,我也看清楚了谁才是真的对我好,也明白了家人的重要性,我以后不会再随便惹事,也不会再随便伤害对我好的人。”她嗓音温柔,语气诚恳,听得人有些动容。宋国辉欣慰地笑了笑,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听到林稚欣说出这么偎贴的话。见她神色也不像是在说什么假话,动作一顿,过了会儿才说:“你能明白就好。”
说完,他碗里的饭菜也见底了,没再多说什么,帮她把碗筷放回背篓里,拿布盖好,才缓缓起身。
林稚欣本来要走,忽地记起了什么,叫住他:“哦对了,外婆让你和二表哥摘些做清明吊子的标杆回去。”
“知道了。“宋国辉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回去路上小心点。”他说的不太自在,林稚欣却笑得极为自然:“大表哥你做事也当心些。”两人分别,林稚欣就往下走,顺便沿路捡一些干柴放进身后的背篓里。经过陈鸿远所在的那个区域时,她特意忍住没往那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