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赵承平的手机响了,是妻子打来的,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吃饭。他看了看手表,已经下午四点多了,不知不觉在公园里待了两个多小时。“我再看看最后几个地方,很快就回去。”他挂了电话,加快脚步往公园南侧的花坛区走——那里之前只是匆匆路过,没仔细检查。
花坛区有十几个长方形的花坛,大多是空的,只有少数几个花坛里种着几株半死不活的月季。花坛的水泥边框有的已经开裂,有的掉了一块,露出里面的黄土。他蹲下身,摸了摸花坛里的土,干燥得像粉末,一捏就散。“这些花坛要是重新种上花,公园肯定会好看很多。”他拍了照片,记录下每个花坛的损坏情况,还在旁边标注:“建议花坛补种四季花卉,边框修补后刷防腐漆。”
在公园里转了一圈,赵承平的笔记本已经写满了大半本,相机里也存了上百张照片,每张照片都标注了具体位置和问题。他走到公园门口,却没立刻骑车离开——心里总觉得还有什么没确认。想了想,他又转身往公厕走去,刚才只注意到水管漏水,没仔细看水龙头的情况。
走进公厕,他再次打开洗手池的水龙头,水流细小,还夹杂着杂质,关水龙头的时候,他用力拧了拧,可水龙头还是关不紧,水滴“滴答滴答”地落在水池里,溅起细小的水花。他盯着水滴看了一会儿,心里算了算:“一个水龙头一天滴的水,也够一家人用半天了,这不仅浪费水资源,还会让地面一直湿滑。”他掏出手机,对着水龙头拍了段视频,特意拍了关闭后滴水的特写,然后在笔记本上补充:“公厕洗手池水龙头关不严,存在滴水现象,需全部更换节水型水龙头。”
改造方案批下来的那天,赵承平特意把文件反复看了三遍,指尖划过“同意按方案实施”的审批意见时,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立刻给施工队的张队长打电话,约定三天后进场——这三天里,他要提前去公园做好标记,把之前勘察时记录的步道破损点、需要重点注意的区域,都用红漆在地面画出来,避免施工时遗漏。
进场当天,天还没亮透,赵承平就醒了。窗外飘着淡淡的薄雾,他摸黑穿上那件洗得发灰的工作夹克,又在帆布包里塞了卷尺、水平仪、笔记本,还有一瓶提前灌满的温水——之前在工地待久了,他养成了随时带水的习惯,生怕忙起来顾不上喝。
骑着自行车往公园走,路上的行人还不多,只有几个早起的环卫工在清扫路面。赵承平看着路边的路灯慢慢熄灭,天空从深灰色变成淡蓝色,心里满是期待:“今天过后,长青公园就要慢慢变样了。”他想起上次勘察时,老人们说“晚上想来散步都不敢”,孩子们在游乐区外徘徊的样子,脚下蹬车的力气都大了几分。
到公园门口时,施工队的卡车已经到了,车上装着新地砖、水泥、铁锹等工具,几个工人正忙着往下卸东西。张队长看到他来,赶紧迎上来:“赵工,你来得真早!我们刚把材料卸下来,这就准备开工。”赵承平点点头,从包里掏出画好标记的图纸:“步道的破损点我都标好了,先从入口到小广场这段开始修,这里走的人最多,得先把安全隐患排除。”
他带着张队长和几个工人走到步道旁,指着地面上的红漆标记:“你看,这里的水泥块都裂了,有的已经翘起来了,得先把这些旧砖撬起来,重新打地基,不然新砖铺上去也不结实。”工人师傅蹲下身,用铁锹敲了敲旧水泥块,“哐当”一声,水泥块就碎成了几块,露出下面松散的黄土。“赵工说得对,这地基确实不行,得重新夯实。”
七点半,正式开工。工人们分成两组,一组负责撬旧水泥块,一组负责清理碎石和黄土。铁锹碰撞地面的声音、水泥块碎裂的声音,在清晨的公园里回荡,赵承平却没觉得吵,反而觉得这是“希望的声音”——每一块旧砖被撬起来,就意味着离平整安全的步道更近一步。
他没闲着,跟着工人一起蹲在地上,仔细查看每一块被撬起来的旧砖。有的旧砖下面积着雨水泡软的泥,他就让工人把泥清理干净;有的旧砖边缘锋利,他怕工人不小心划伤手,特意找了个袋子把碎砖装起来,叮嘱“等会儿集中运走,别堆在路边”。
“赵工,你歇会儿吧,这点活我们来就行。”一个年轻工人见他一直蹲在地上,满头是汗,递过来一瓶水。
赵承平接过水,却没喝,只是拧开盖子抿了一口:“没事,我在这儿看着,有问题能及时调整。”他心里清楚,步道是公园的“骨架”,要是铺得不平整,不仅影响美观,还会有安全隐患——老人们走在上面容易绊倒,下雨天还会积水。
上午九点多,旧水泥块终于撬完了,地面上露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坑。赵承平拿着卷尺,挨个测量坑的深度:“这里得填十厘米的碎石,再铺五厘米的水泥,不然地基不牢。”
他一边说,一边给工人示范怎么夯实土壤,“用夯机的时候要慢一点,每平方米至少夯三遍,保证土壤紧实。”
工人开始填碎石、铺水泥,赵承平就拿着水平仪在旁边盯着。水泥铺好后,他把水平仪放在上面,仔细看气泡的位置:“这里有点低,再加点水泥,不然新砖铺上去会翘。”
工人赶紧加了点水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