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但和孔明宣那个为情所困的蠢货不同,心宿的执念是纯粹的对知识的渴求。”
程煜忽然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心宿后来深刻研究过,普通人的肉体结构要比邪魂师更接近理论模型”“也就是说,邪魂师在修行的过程中,整个身体已经和平常人类全然不同,这是异变……”“父亲!”
程潇澜声音发颤。
“那些惨死的平民若是知道凶手出自天武阁.”
“他们会恨我?还是感谢我?”
程煜突然笑了,那笑容让程潇澜感到陌生。
“当这些与人体紧密相关的魂导技术挽救千万人性命时,当魂师与平民的鸿沟因此消弭时”他轻轻按住女儿的肩膀,好似魔鬼在耳畔低语。
“历史永远由胜利者书写,澜澜。”
程潇澜的脊背不自觉地绷紧。
缓缓转身,用一种陌生的目光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熟悉的身影
那温和的眉眼,含笑的表情,都与记忆中的父亲分毫不差,可方才那番冷酷的言论,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冰锥,将她对至亲之人的认知凿得粉碎。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头顶灯的光芒都显得格外刺目。
程潇澜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胸口像是压着一块沉重的铅石。
她根本没有注意到,程煜背在身后的双手正微微颤抖。
沉默在父女之间蔓延。
墙上的魂导时钟发出细微的“咔嗒“声,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间..”
突然,程潇澜轻笑出声。
她抬手掩住嘴角,眼中的阴霾如晨雾般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恍然大悟的明亮。
“我就说哪里不对劲一”
少女歪着头,语气突然轻快起来。
“爹爹什么时候会对一个被除名的弟子这么上心?这番不同以往的言论,从头到尾都是在试探我吧?”程煜紧绷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放松下来。
他背过身去假装整理茶具,借着这个动作悄悄舒了口气,再转身时,脸上已经挂回了那副熟悉的、带着几分狡黠的笑容。
“恭喜你,程潇澜小朋友。”
他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枚星形徽章,轻轻别在女儿衣领上。
“又一次通过了为父的考验。”
徽章在灯光下流转着七彩光晕,其本身没有任何意义,不过是女儿年幼时,为了哄她练功专门制作的小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