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交代了让我们天亮再回去,他应该有事要和阿姐商量,我俩还有几个时辰可以参观一下这个城市。”
“白天打了一天的架,还没好好玩过!”
月光将两个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山林间回荡着归鸟的啼鸣。
在他们身后,那个曾经自视甚高的星冠公爵,终于永远沉寂在了这片他曾经肆意践踏的土地。程潇澜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她微微蹙眉,背后传来的柔软触感让她有些不适应一一整整两年,她几乎都是在简陋的客栈或野外露宿,早已习惯了坚硬的地面。
女孩撑起身子,环顾四周。
房间内光线昏暗,但依然能看出装潢的考究一一深色的实木家具,绣着暗纹的窗帘,床头柜上摆放着一盏暗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推开房门,一股熟悉的香气飘来。
她脚步一顿,目光落在厨房里那道高大的背影上。
“爹艺……
程煜正专注地摆弄着手中的汉堡,听到女儿的声音,他头也不抬,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双手动作娴熟地将最后一片面包盖好,这才摘下手套,转身看向女儿。
“过来吃饭吧。”
程煜声音低沉道:“魂力耗尽的感觉不好受吧?复魂丹能恢复魂力,但填不饱肚子。”
茶几上,一杯热奶茶正冒着袅袅白气。
这是程煜的独家配方一一用他亲自饲养的魂兽鲜奶,搭配特选的红茶,再加入少许蜂蜜,醇香浓郁。旁边是两个堆得高高的汉堡,松软的面包夹着厚实的肉排、新鲜的蔬菜,淋着秘制的酱汁,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程潇澜在桌前坐下,沉默地咬了一口汉堡。
熟悉的味道在舌尖绽放,她忽然有些恍惚一一这两年来,女孩曾在数个夜晚想起父亲的手艺,再次品尝时,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程煜单手撑着下巴,目光落在女儿消瘦的脸颊上,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这两年……很辛苦吧?”
程潇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仰头灌下半杯奶茶,满足地呼出一口气。
“辛苦……倒也说不上。”
她放下杯子,语气平静。
“只是很多事情想不明白,越想越迷茫。”
她的声音里没有抱怨,只有一丝淡淡的困惑和失落。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轻微的咀嚼声。
程潇澜将最后一块汉堡塞进嘴里,擦了擦手,忽然抬头直视程煜的眼睛。
“爹,你是故意引我去找心宿的,对吧?”
程煜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坦然点头。
“你想问我,既然知道他在做什么,为什么还要放任他?“
程潇澜的眼神变得锐利。
“没错。”
她的声音微微发冷。
“心宿的行为,和最卑劣的邪魂师有什么区别?那么多无辜的人死在他的没有任何作用的实验里,而你少女顿了顿。
“你明明可以阻止。”
程煜缓缓竖起两根手指,轻轻摇了摇,眼神深邃得令人心悸。
“你说错了两点。”
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
“首先,我不仅不会阻止心宿,甚至在他第一次提出那个疯狂计划时,我就已经预见到了这一切。”“其次”
程煜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心宿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天才。即便败在你手里,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那些牺牲者. ..从某种意义来说,他们的死…推动了魂导科技的边界。”
程潇澜瞳孔骤然收缩,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所有的质问都卡在喉咙里一一父亲这番近乎冷酷的言论,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程煜没有继续解释,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枚古朴的青铜戒指。
这是心宿临终前托付给他的唯一遗物。
随着魂力注入,一块近两米高的青铜碑轰然落地,震得茶几上的杯盏微微颤动。
“这是”
程潇澜的视线凝固在碑文上。
正面刻着一幅精密到令人窒息的人体魂力循环图,每一道经脉走向都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注释。而背面一一她倒吸一口凉气一一是超过一千个闻所未闻的魂导阵图,其中不少结构甚至违背了现有魂导理论的基本法则。
“这才过了十几年…”
程煜的手指抚过碑文上深深的刻痕。
“从被逐出天武阁到死在你手里,这个疯子不仅突破了九级魂导师的桎梏,更开辟了全新的魂导技术路线。”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
“每一道阵图背后,都象征着魂导器与人体的相互结合,这是一条从未有人探索过的道路。”“但这不能成为他滥杀无辜的理由!”
程潇澜猛地拍案而起,茶杯被打翻,深褐色的茶渍在桌布上晕开。
“这些沾满鲜血的成果,再伟大也.”
“还记得我为什么将他除名吗?”
程煜突然开口打断。
少女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
“因为他要抓捕邪魂师做活体实验”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