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手机和墨镜。梁净川把墨镜架入短袖衬衫的胸口口袋里,对蓝烟说:“走吧。”
空气里,除了微潮的海水气息,还有一股略显浓郁的茉莉香气。蓝烟顿步:“你喷香水了?”
“没有。从来不用。“梁净川川也停住脚步,把头微微低了下来,“是不是洗发水?”
头发半干,潮湿的茉莉香气,涌入鼻腔。
发量丰茂的一颗脑袋,他低下头的姿势,仿佛是请她闻一下。只要一抬眼,就能看见他挺拔的鼻梁,和明净的眉目。蓝烟稍感无法呼吸,硬生生别过头,“…什么牌子的。”“没注意。“梁净川往卧室方向拐个弯,“我去看看。”看见梁净川穿过卧室走进了浴室,蓝烟踱步到卧室门口,打量里头的格局。她虽然远远称不上毛姆的书粉,但毕竞也在读书软件上有一茬没一茬地看完了他的代表作,对这位作家起居的环境,总归有些好奇。蓝色花纹壁纸,绿色地毯,木床,床头边立一座古董衣柜,床尾对着一张布艺沙发。床边有窗,同样能看见海景。
梁净川走了出来,“拍照发你了。”
蓝烟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白色瓶身的洗发水和沐浴露,印着“PANPURI”几个字母。
“这套房一晚多少钱?说出来让我死心。”梁净川笑了声,“我去旁边再开间房,你喜欢的话可以在这里体验一晚。“不要。"蓝烟向着衣柜扬了扬下巴,“有镜子,会做噩梦。”“哦。那真是遗憾。”他声音里仍然带一点笑。蓝烟不去看他,“…俞家的宅邸比这里好。”“你住的地方?能参观吗?”
“我晚点问问。”
浴室门口光线稍暗,梁净川就站在那里,没有走过来,与她隔着卧室不大不小的空间聊天,
明知是没营养的对话,却仿佛可以,一句一句不停地讲下去。而当话音都落下时,空气一时便格外寂静。蓝烟感觉到梁净川一直在注视着她。
自中秋节那天之后,他从未隐藏过自己的视线。她不甚自在地捋了一下头发,“……走吧。”“嗯。”
走出房间,穿过走廊,抵达大堂。
拿Grab叫了一部车,没等多久车就到了。走出大堂,重回到明亮的日色里,风吹过来,潮湿的洗发水的香气变得似有若无,她松一口气。
然而很快,逼仄的出租车后座车厢,又使得梁净川身上的气息无处可逃。蓝烟低头划拉屏幕上打车软件的行驶路线,心不在焉。乔治市小,去哪里也似乎不过一脚油门的距离,那家餐厅在义福路上,宝蓝色外墙,嵌大面玻璃窗,十分醒目。
店内面积不大,临窗位置,周文述已经到了,手举起来,朝他们挥了一下。落座后,点菜的任务,交由常来的蓝烟和周文述负责,他们点了甲必丹牛肉、亚参虾、参峇茄子等几个主菜,饮品是此地特色豆蔻水。等上菜,梁净川川喝了一口水,问蓝烟:“在这边吃不吃得习惯?”“刚来还行,吃久了有点腻。”
周文述立即说道:“有时候我会跟师姐借俞家的厨房自己做饭。”梁净川瞥过去,“你会做饭?”
“还行。有几个拿手菜。"周文述的笑容说明他这话不过是在谦虚。“什么拿手菜?”
“啤酒鸭、红烧牛腩、黄豆猪………
“烟烟不爱吃猪肉。”
周文述愣了一下,“那次师姐好像是吃了的。”“是吗。"梁净川看向蓝烟。
蓝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声音平平地说道:“烧得好吃,捧一下场怎么了?”
梁净川川看向周文述:“那请你下次多烧几道猪肉菜。”周文述:“好,没问题。”
“…蓝烟转脸瞪视梁净川。
梁净川笑容显得极为纯良:“既然好吃,那你多多捧场。”周文述看一眼蓝烟,又看一眼梁净川,端杯喝水,不作声了。所幸有周文述过来提前占座,这店生意很好,饭点一到,一会儿工夫就坐满了。
菜端上来,边吃,梁净川边问周文述,“你跟烟烟是大学校友?”“不是。师姐的学校,我当年艺考分数不够。”“进缮兰斋几年?”
“一年。”
“上回出差,也是你们一起去的吗?”
蓝烟这时候夹了一块牛肉到梁净川碗里,板住脸:“赶紧吃,别查户口。”梁净川看着她,似笑非笑。
大约,只有蓝烟懂得他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居然有你帮我夹菜的一天,受宠若惊。
将吃完,梁净川说要去洗手间,站起身。
衣服下摆被扯了一下。
梁净川低头,看着那只已经松开的手。
蓝烟站起身,“我说了我请,别抢。”
梁净川笑一笑坐了下来,由她了。
走出餐厅,天还没有黑透,显出一种海滨城市特有的蓝调,深却不沉,最纯净的群青色。
周文述问:“你们怎么回去?”
来时是打车,其实餐厅离酒店不远,只有一公里左右。此刻太阳沉落,正适合散散步。
梁净川说:“想走一走。”
目光在蓝烟脸上停留一瞬。
周文述:“那师姐你们走一走吧,我叫个车回去。”他拿出手机准备叫Grab,恰好一部空的出租车驶了过来,他招手